品的那一杯巴中茶 你真的了解吗?

2025-03-28 17:27  巴中文艺

巴中市位于四川盆地东北部,地处大巴山系米仓山南麓,中国秦岭——淮河南北分界线南,属亚热带湿润地区(我国亚热带面积大,情况复杂,又可划入亚热带秦巴区)。从自然地理环境看,巴中是适宜于茶叶种植和优质茶叶生产的地区;从历代典籍的记载看,巴中产茶历史悠久、茶文化内涵丰厚、茶风俗资源富集,在中国茶业史上有着不可替代的地位和作用。

巴中是茶树起源中心的重要组成部分

根据史料推测,巴中的种茶史可溯至周武王时代,发展于唐、宋,鼎盛于明,渐衰于清而民国尤胜。新中国成立后,逐渐得以恢复和发展,至上世纪九十年代已有一定成效,如今市政府“双百工程”的实施,使巴中茶叶产业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发展。

据东晋常璩撰《华阳国志·巴志》记载:“周武王伐纣,实得巴蜀之师,著乎《尚书》。巴师勇锐,歌舞以凌殷人,殷人倒戈。故世称之曰,‘武王伐纣,前歌后舞’也。武王既克殷,以其宗姬于巴,爵之以子。古者,远国虽大,爵不过子。故吴楚及巴皆曰子。其地,东至鱼复,西至僰道,北接汉中,南极黔、涪。土植五谷,牲具六畜。桑、蚕、麻、苎,鱼、盐、铜、铁、丹、漆、茶、蜜,灵龟、巨犀、山鸡、白雉,黄润、鲜粉,皆纳贡之……”[1]说明公元前1046年周武王伐纣时,巴蜀地区(今四川省及云南、贵州两省的部分地区)以茶作贡的史实。

清顾炎武在《日知录》(卷七)中记载,“自秦人取蜀而后始有茗饮之事”,并引用西晋文学家孙楚《出歌》中“姜桂荼荈出巴蜀”之句进行论证。[2]也就是说,公元前316年秦惠文王派张仪、司马错伐巴蜀,灭蜀国而建立蜀郡,灭巴国而建立巴郡之前,秦人所在的北方是不知道有茶饮之事的,而那时我国西南的巴蜀一带饮茶已经很普遍了。

唐陆羽著《茶经》三卷十节,其“一之源”中记载:“茶者,南方之嘉木也。一尺、二尺乃至数十尺。其巴山、峡川有两人合抱者。”[3]据当代茶学家吴觉农在《茶经评述》中注释:“巴山峡川,指的是四川东部和湖北西部地区。”[4]茶学家庄晚芳在《中国茶史散论》一书中,也认为“茶树起源中心在云贵高原,即川滇黔相邻的地带,也就是古代的巴蜀国”。[5]巴中乃巴国之地,是巴蜀文明交融的地区,也是茶树起源中心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宋乐史撰《太平寰宇记》记载:“巴州。土产:紬、绵、白药、巴戟天、茶。按《广雅》云:‘荆、巴间采茶作饼成,以米膏出之。欲煮饼,先炙令色赤,捣末置瓷器中,以汤浇覆之,用葱姜芼之,即茶始说也。’”[6]《广雅》是我国最早的一部百科词典,三国魏张揖撰编,成书于明帝太和年间(227~232),那时就有“荆、巴间采茶作饼”的制茶技术和“芼”而饮食之的方法,并言“即茶始说也”,说明三国时代的巴州地区茶叶生产历史悠久,茶叶生产技术先进,从另一个角度佐证了巴中是茶树起源中心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贰巴中是我国历代茶叶的重要产区

巴中产茶的历史,源远流长,其源可推溯至周武王时代。然而,见之经传者,自唐以降才有明确记载。今胪列于后,以供参考。

1.唐代。唐朝初年,全国行政区划分为十道,开元年间增为十五道,道下设州和县。四川在唐代大部分属剑南一道,包括剑阁以南长江以北地区。“唐代四川境内已有十八个州郡产茶,占全国七十八个州郡的百分之二十三……”[7]当时,四川产茶的十八个州(郡)分别是:彭州、绵州、蜀州、邛州、雅州、泸州、眉州、汉州、益州、渝州、涪州、忠州、开州、嘉州、利州、夔州、黔州、茂州。

据杜长煋、闵未儒主编《四川茶叶》记载:唐时的“利州,辖今广元、旺苍、南江、通江等地。《新唐书·循吏传》载,何易于为益昌(今昭化)县令时,曾反对在境内征收茶税。旺化一带在古蜀国时已产茶。”[8]而通江、南江、巴州与旺苍、昭化邻接,产茶历史同为一源,可见唐代时,通江、南江、巴州就已经被列入了四川重要的产茶地区。

2.五代十国时期。五代十国时期的产茶区与唐代相比有所扩大,由于五代十国是一个分裂割据的历史时期,所以不再以道为准,而是以各政权的辖区为依据,其政区划分以后晋天福八年(943)的政治形势为准。其中,后蜀共有18个州府产茶,沿承唐代的有12个,即兴元、彭、绵、蜀、邛、雅、泸、眉、汉、利、夔、通州(府)。据杜文玉、王凤翔著《唐五代时期茶叶产区分布考述》记载:“在五代十国时期,这一地区新出现的产茶区有:成都府、涪州、简州、渝州、巴州、茂州等6个州府……巴州,按《广雅》云:‘荆巴间采茶作饼,煮饼先炙,令色赤,捣末置瓷器中,以汤覆之,用葱姜芼之,即茶始说也。’可见巴州产茶由来已久,乐史记其土产亦为茶叶。”[9]

3.宋代。据宋乐史撰《太平寰宇记》记载:巴州“土产:紬、绵、白药、巴戟天、茶”。宋代的行政区划实行道(路)、州、县三级制,巴州属利州路,为州级行政区。元脱脱纂《宋史》记载:“巴州,中,清化郡,军事……县五:化城……难江……恩阳……曾口……通江。”[10]其地基本包括了今巴中市的范围。这说明赵宋时期,巴中市所辖之通江、南江等县的茶叶,其种植、生产已有相当规模,所以被朝廷列入了土产的范畴。《四川茶叶》也记载,宋代四川地区的产茶地计有二十州(军):属利州路的有:“利州:今广元县一带。巴州:今巴中、南江、通江等县。”[11]宋代的巴州,辖现在的巴州区、通江县、南江县、恩阳区及平昌、旺苍、木门的部分地域。说明在宋代通江、南江、巴州也属于四川重要的产茶地区并且有了相当大的规模。

据在通江县铁溪镇罗村天子坪发现的古墓碑记载:宋元间,遣武略将军景畴,率众自秦入川垦殖茶场,遂家焉……这就是说,宋元间,朝廷即派武略将军景畴率领大批移民(战俘)入川,在通江县的罗村有计划地大规模开垦植茶,繁衍生息。现在通江大多数景姓人家即景畴后裔。

4.元代。元蒙入主中原后,元人不缺马匹,所以边茶主要以银两和土货交易。其具体产茶地区缺少资料记载,但可以推测,巴中地区仍然是四川茶叶的主要产区之一。

5.明代。据《明史·食货志》记载:“四川巴茶三百十五户,茶二百三十八万余株。”[12]刘淼在《明代茶业经济研究》中引《明太祖实录》卷七二洪武五年二月乙巳条:“四川产巴茶凡四百七十七处,茶二百三十八万六千九百四十三株,茶户三百一十五。”[13]两者记载基本相同,而巴茶的产地,《明史》及明实录均没有详细记载,刘淼推测,“大概是在保宁府的巴州、通江、广元、南江四州县”。[14]笔者认为,巴茶的范围应是“四川东北部茶叶产区,包括今天的巴中、通江、广元、南江、宣汉、万源、开江等大巴山地区,所产之茶均可称为巴茶”。[15]

朱自振编《中国茶叶历史资料续辑》引明杨思震所纂嘉靖《保宁府志》物产目中记载:“茶。巴州、通江、南江、广元有之。”其在山川目中记载:“南江县,味坡山。在县北百五十里,其地产茶,味佳美。”[16]

我们也可以从朝廷茶叶课征的数量中,推测巴中是明代的重要产茶区。据《明会典·茶课数》(卷之三十七)的记载:“四川茶课。初一百万斤……见今茶课本色一十五万八千八百五十九斤零。存彼处衙门听候支用(系石泉、建始、长宁等县、并建昌、天全、乌蒙、镇雄、永宁九姓土司办纳)。折色三十三万六千九百六十三斤,共征银四千七百二两八分。内三千一百五两五钱五分存本省赏番,实解陕西巡茶衙门易马银一千五百九十六两五钱三分(系保宁府属巴州、通江、广元、南江四州县解纳)。”[17]

明·向阁《呈茶课》影印(部分)

四川保宁府所属的巴州、通江、广元、南江四州县解纳“折色三十三万六千九百六十三斤”,由茶户纳折色茶课银四千七百二两八分。这说明当时巴中地区的茶叶种植和生产具有相当大的规模。

《保宁府志》卷二十一《茶法》影印(部分)

6.清代。四川历代均属产茶大省,茶叶生产规模较大,自唐以降的历代朝廷对四川茶叶生产的经营和管理,都有别于他省。清代四川茶叶产区的扩大是不容忽略的。据《中国古代茶法概述》中根据嘉庆《四川通志》记载整理:嘉庆以前,“四川省颁布发茶引的州县有七十五个,其中产茶州县有四十一个,分别是:彭县、灌县、什邡、崇宁、崇庆、新繁、江津、永川、綦江、南川、壁山、广元、巴州、通江、南江、峨眉、洪雅、夹江、东乡、丹棱、邛州、邻水、奉节、大宁……”[18]

清《四川通志·茶法》影印(部分)

清《四川通志·茶法》影印(部分)

清顺治丁酉(1657)举人李蕃在《书陆羽茶经后》中,记述其家乡通江的产茶情况:“吾乡以茶谋生,富家翁岁入万斤,其次数千斤,其次数百斤……”[19]说明通江不仅产茶,而且邑民多以此为生计。而通江县“茶以治北朱家坝、程家坝、潮水坝等地为著。采摘期于谷雨前后为头茶,四五月为二茶,六七月为晚茶,多出售秦陇。又有一种白茶,俗名老荫茶,味劣性凉,贫民夏日多煎之……治南产甜茶,少有采者”。[20]

清闻肇堭纂乾隆《南江县志》土产目记载:“县之崇清乡产茶。”[21]胡炳、彭晪纂道光《南江县志》物产目记载:“崇清乡山河地土,居民蓄茶园,每采摘于谷雨前后为头茶,五六月则为二茶,七八月则为晚茶,树下并可种包谷,其利颇饶。”[22]时南江县分崇清、长池、吴垭三乡,辖49场。崇清乡“辖治城、石矿坝、赶场溪、官禄口、桥亭子、黑岩场、贵民场、沙坝场、西清桥、麻柳湾、官坝、上两河口、桃园寺、白头滩、杨家坝、坪河场”。[23]

从朝廷发引征税的情况中,我们也可看出清代巴中地区茶叶种植的规模。据王镇恒、王广智主编的《中国名茶志》记载:“雍正八年(1730),四川全省发行腹引共4992张,通江县为1680张(即84吨),占全省细茶产销量的三分之一。”[24]“雍正九年(1731),复增通江行茶引额,合县边腹二引共1010张,共征课银140.75两,税银288.6两。”[25]

是时,每引1担,另可附带12斤,可见当时通江茶叶产量至少达1130余担,加上漏税和茶农自用部分,通江茶叶的实际产量应在1500担以上。

综上所述,自李唐至清代,巴中地区都是四川乃至全国茶叶种植和生产的不可或缺的重要区域。

叁 巴中茶业在中国茶业史上有着不可替代的地位和作用

巴中茶叶种植和生产有明确记载的始于唐代,经过几百年的不断发展,至宋代已经很有名气了,并成为四川茶叶的重要产区,也是历代朝廷茶马互市贸易的重要茶叶生产区。

1.巴中是“川茶易秦马”的主要茶叶生产供给区之一

茶马互市肇始于唐代,据《册府元龟》记载,其目的在于“怀柔远人,义在羁縻”。而至宋代,北宋与辽、西夏战火连年,军费开支浩大,战马来源贫乏。熙宁七年(1074),宋神宗派李杞到四川,设置了提举成都府路、利州路茶场司,开始在川陕推行榷茶,先在成都府路和利州路开始,逐步推行到梓州路。在川(成都)、秦(甘肃天水)分别设立茶司和马司。明初于洮(治今甘肃临潭)、秦(治今甘肃天水)、河(治今甘肃临夏)、雅(四川雅安)四州设茶马司,清初又曾于陕、甘二省置御史专管其事,通称茶马御史。

茶马司专掌以川茶与西北少数民族易马事务,用内地之茶,换取蕃人之马,调剂余缺,两厢情愿,互惠互利,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茶马贸易”,或称“茶马互市”,又因其主要是以四川之茶易陕甘(秦地)之马,所以又称之为“川茶易秦马”。

清汤寿潜辑《续文献通考·征榷》记载,西北地区茶课“惟川陕最重”。其直接原因是由于受当时交通运输条件的限制,这里离西北及西南边境较近。宋神宗一朝又主要在与四川接壤的熙河地区用兵,四川之茶便成了保证熙河地区需要的战略物资,社会需求决定了川陕茶课的重要性。

据《通江县志》记载:宋熙宁七年(1074),“通江茶叶行销甘陕,以茶易马。年销售茶叶600担”。[26]

巴中是明代“巴茶”的主要产区之一。其时,四川茶叶主要用于易陕甘及西北地区之马,据吴觉农著《茶经述评》记载:“茶马交易的茶叶来源,主要在川、陕。明代洪武初,四川茶课10000担,陕西268担,用以易马。”[27]

明申时行所辑《明会典》记载:“四川茶课……折色三十三万六千九百六十三斤……系保宁府属巴州、通江、广元、南江四州县解纳。”[28]

我们可以看出,四川保宁府所属的巴州、通江、广元、南江四州县解纳的“折色三十三万六千九百六十三斤”,平均每县纳课税茶八万多斤。

明嘉靖三十七年(1558)通江县举人向阁在《呈茶课》中有详细陈述:“窃照通邑设立万山之中,编户七乡,半系刀耕火种。原额茶课一万七千有零,支解各省。二百年来,茶株消乏,人户逃亡十存二三。查得洪武年间,于本县设仓储茶,招商易马。成化以来,充赏进贡……至十六年内,本折色改征银一千七百余两,解引济边,至今拖欠卷存。嘉靖四十年内,巡按抚御史因一时商茶不行,权宜建议将本府一州三县茶课一十二万改征本色,径运徽州,直抵甘州易马……”[29]清初,四川茶叶贸易继续实行专卖和茶马交易。据道光《通江县志·选举志》记载,巴中茶叶仍然是“岁输所入,佥民运本色,解陕边易马,应役者倾家,且多毙命……”[30]

至乾隆年间,战事停息,边疆安定,战马需求下降,边民因当时茶贵马贱,不愿以马换茶。朝廷对边茶贸易制度进行了改革,并推行茶叶引岸制,增加了商品经济的活力,促进了边区的物资交流,商贾往来,运茶贩货,茶叶贸易进入“商营”的市场阶段。

综上所述,巴中茶业自北宋至清代中期,在延续了700余年的茶马互市中,占有重要地位,起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2.巴中是“川茶北运”的主要茶叶集散地之一

在明代,茶课的解运主要有两种形式:一是官运茶课,即官设茶运所以组织课茶的运输。二是商运茶课,亦即民运茶课,包括茶户中的“大户运茶”,即所谓的“解茶大户”。

官运课茶是明初在商运尚未展开的情况下所采用的运茶形式。由于明代茶马贸易主要集中洮州(治今甘肃临潭)、河州(治今甘肃临夏)、西宁(治今青海西宁)三茶马司,而陕西仅汉中一府产茶,且产量有限,朝廷易马所需茶叶,主要由四川承担,官运课茶主要是将川茶运往洮、河、西宁三茶马司等西北地区。因此,明代的官运课茶主要是川茶北运。其路线主要有三:

一是保宁、夔州(治今奉节)茶叶解运陕西、西番诸卫;

二是部分夔茶、叙州茶及邛、雅茶叶解运雅州、碉门;三是灌县、安县等地茶叶解运松潘地区。

据《四川茶业史》记载:“明初保宁、夔州茶叶实行榷禁,茶农除向朝廷交纳课税外,允许自留一月的食茶,其余全由政府收购。政府调动军民夫役,将所收茶叶从川省越米仓山、大巴山运至陕西各茶马司易马。”[31]

据明陈子龙在《明经世文编·为修复茶马旧制第二疏》记载:洪武、永乐年间定例为:“三年一次,番人该纳差发马一万四千五十一匹,价茶先期于四川保宁等府约运一百万斤,赴西宁等茶马司收贮,内西宁茶马司收三十一万六千九百七十斤,河州茶马司收四十五万四千三十斤,洮河茶马司收二十二万九千斤……四川军民运赴陕西接界去处,交与陕西军夫,转运各茶马司交收。”[32]

永乐、宣德时期,鉴于川茶大量调陕,规定夔州、保宁茶叶均调保宁茶仓贮积,以便随时运陕易马之需。据刘淼在《明代茶业经济研究》中转引《明英宗实录》卷四三记载,正统三年(1348),兵部又以“陕西、甘肃等处征哨缺马”,请运官茶以备收马。经兵部、户部会议,“乃奏请于四川保宁府运茶一百万斤,赴陕西西宁等茶马司收贮”,[33]以备易马之用。

正统九年(1444)又规定,由保宁茶仓运至陕西褒城茶厂再加工。据《明会典·茶课》记载:“起倩四川军夫,给与口粮。将减半茶四十二万一千五百三十斤,陆续运赴陕西接界褒城县茶厂……成化十九年,令四川保宁等府茶课,每岁运十万斤至陜西接界交收,转运各茶司支用。”[34]

据申时行辑《明会典》记载,明初,川陕官茶皆“令有司收贮、于西蕃易马”,“凡中茶有引由,出茶地方有税,贮放有茶仓,巡茶有御史,分理有茶马司、茶课司,验茶有批验所”。[35]并“令四川成都、重庆、保宁三府及播州宣慰使司,各置茶仓贮茶,以待客商纳米中买,及与西蕃易马。各设官掌管……正统七年议准……令夔州茶课亦运赴保宁仓”。[36]

而保宁之茶仓则因地利而设在通江,清道光《通江县志·职官》记载:明洪武年间,设茶仓于县署左侧,“溁泽县举人薛逻任通江茶仓大使……”[37]

专事管理,以茶招商易马。

明向阁在《呈茶课》中陈述,是时保宁府一州三县茶课,经通江茶仓“岁编殷实十名,派夫三千名陆运,肩背七十余斤及竹包竹蔑三万有余,伐桑蒸杵万余”,“径运徽州,直抵甘州易马”。而造成的严重后果则是,“诸臣所费不可胜纪,中间死于道路、毙于官刑者不少。递年编迁人户卖产鬻子不能赔完,征解之官百计严督论刻,朽木一空,官民坐家不敢申冤。又水运之处,经历七十二险滩,遭风失火难赔,以此财尽民穷,入西乡各处山林,向应啸聚……山险林深遽难剿灭”。[38]

《呈茶课》揭呈茶课积弊,因而得到朝廷批准,于嘉庆四十年(1561),保宁府的巴州、通江、南江、广元“茶课由征本色改征折色”,使茶农免除了长途运送茶叶肩挑背磨之苦。

川茶出通江茶仓北运的线路,古称“通茶要道”,主要有两条:一条是从四川壁州(今通江)到陕西洋州(今洋县),史称洋壁道。运往甘肃徽州的茶叶,从通江出发,走洋壁道,至陕西洋县——甘肃徽州(今徽县);另一条是从四川壁州(今通江)到陕西汉中,史称汉壁道。根据2015年蜀道申遗时,笔者参加对米仓古道考察的情况拟列于后,供参考:

①洋壁道线路一:通江县城—毛浴—瓦室—长胜—烟溪—永安—泥溪—长坪—两河口—陕西简池—镇巴—洋县。

②洋壁道线路二:通江县城—毛浴—瓦室—长胜—文胜—沙溪—洪口—澌波—万源竹峪—陕西简池—镇巴—洋县。

③汉壁道线路:通江县城—草池—涪阳—新场—青浴—板桥口—诺水河—陕西碑坝—汉中。

3.巴中是有清一代“商营”茶叶的重要生产供给区之一

清初,茶马互市制度基本上是沿袭明制。至康熙时期,朝廷平定“三蕃”和收复台湾之后,全国大规模战争已基本结束,其统治秩序已相对稳定,朝廷对茶马贸易则渐不重视。康熙以后,蒙、藏地区日趋安定,马匹来源充足。“乾隆元年,令甘肃官茶改征折色……十三年,定甘肃应征茶封,每年收二成本色、八成折色……(嘉庆)十七年,以甘肃库茶充羡,定商纳官茶,全征折色。”[39]

官茶由征“本色”到改征“折色”,是茶叶课税中一个重大的变革,也是茶马贸易消亡的重要标志。于是,朝廷对边茶贸易制度进行了改革,并推行茶叶引岸制。所谓“引”是茶引,“岸”是口岸。凡商人经营各类茶叶都须纳税请领茶引,按茶引定额在划定的地区范围内采购,卖茶也要在指定的专岸销售或易货,不准任意销往其他地区。这样增加了商品经济的活力,促进了边区的物资交流,商贾往来,运茶贩货,茶叶贸易逐渐进入“商营”的市场阶段。

是时,“四川有腹引、边引、土引之分。腹引行内地,边引行边地,土引行土司。而边引又分三道,其行销打箭炉者,曰南路边引;行销松潘厅者,曰西路边引;行销邛州者,曰邛州边引”。[40]

向由各属茶商领引纳税行销,后因本地商人不善经营,多为陕西商人所包办。如:道光初,南江县“居民蓄茶园……其利颇饶。春分即有陕西客民来山置买,落经纪人家以便交易”。[41]

据道光《保宁府志》记载,“巴州行茶腹引五十张……通江县行茶腹引八百六十张……南江县行茶腹引五十张……”[42]

嘉庆《四川通志》更详细地记载了乾隆三十八年(1773)四川各府、厅、州属边腹土引张数、课税银两、现行实数及收买发卖各地方情况。现将与巴中相关的记载录列于后:

“保宁府属……巴州行茶腹引五十张,共征税银一十二两五钱,课银六两二钱五分,于本州买配正附茶斤运至阆中、苍溪、南部、营山、渠县等县发卖。

“通江县行茶腹引八百六十张,共征税银二百一十五两,课银一百七两五钱,于本县买配正附茶斤运至定远、阆中、南部、射洪、蓬溪、遂宁等县发卖。

“南江县行茶腹引五十张,共征税银一十二两五钱,课银六两二钱五分,于本县买配正附茶斤运至阆中、南部等县发卖。

“顺庆府属:南充县行茶腹引二百张,共征税银五十两,课银二十五两,于通江县买配正附茶斤运回本县发卖。

“西充县行茶腹引五十二张,共征税银十三两,课银六两五钱,于通江县买配正附茶斤运回本县发买。

“蓬州行茶腹引五十张,共征税银十二两五钱,课银六两二钱五分,于通江县买配正附茶斤运回本州发卖。

“营山县行茶腹引一百张,共征税银二十五两,课银十二两五钱,于通江县买配正附茶斤运回本县发卖。

“仪陇县行茶腹引三十张,共征税银七两五钱,课银三两七钱五分,于通江县买配正附茶斤运回本县发卖。

“广安州行茶腹引一百六十张,共征税银四十两,课银二十两,于通江县买配正附茶斤运回本州发卖。

“岳池县行茶腹引一百三十张,共征税银三十二两五钱,课银十六两二钱五分,于通江县买配正附茶斤运回本县发卖……

“潼川府属……盐亭县行茶边引五张,共征税银二两三钱六分,课银六钱二分五厘,于通江县买配正附茶斤运回本县发卖……

“绥定府属……渠县行茶腹引一百五十张,共征税银三十七两五钱,课银十八两七钱五分,于通江县买配正附茶斤运回本县发卖。

“大竹县行茶腹引三十张,共征税银七两五钱,课银三两七钱五分,于通江县买配正附茶斤运回本县发卖……”[43]

从以上记载可以看出,巴中所属的巴州、通江、南江行腹引960张,共征税银240两、课银120两。茶叶发卖于阆中、苍溪、南部、营山、渠县、定远、射洪、蓬溪、遂宁等地。顺庆府所属的南充县、西充县、蓬州、营山县、仪陇县、广安州、岳池县、潼川府所属的盐亭县、绥定府所属的渠县、大竹县行腹引共907张,于通江县买配正附茶斤运回本县发卖。

清朝廷规定“茶引一道,可购销茶叶100斤,另附茶14斤不纳引税”。[44]

巴中行销腹里地区之茶引共1867张,合计行腹茶212838斤。这还不包括边引、茶农自用和偷税漏税部分。由此推测,巴中地区在清乾隆时期茶叶产量是相当大的,毫无夸张地说,巴中是有清一代“商营”茶叶的重要生产供给区之一。

(因篇幅过长,本文有删节)

主要参考文献

[1][晋]常璩.华阳国志[Z].刘琳,校注.成都:成都时代出版社,2007。

[2][清]顾炎武.日知录[Z].兰州:甘肃民族出版社,1997。

[3][唐]陆羽.茶经[Z].北京:中国友谊出版公司,2005。

[4][27]吴觉农.茶经述评[M].北京:中国农业出版社,2005。

[5]庄晚芳.中国茶史散论[M].北京:科学出版社,1989。

[6][宋]乐史.太平寰宇记[Z].北京:中华书局,2007。

[7][8][11][44]杜长煋、闵未儒.四川茶叶(修订本)[M].成都:四川科学技术出版社,1991。

[9]杜文玉、王凤翔.唐五代时期茶叶产区分布考述[J].陕西师范大学学报,2007(3)。

[10][元]脱脱等.宋史[Z].北京:中华书局,2004。

[12][清]张廷玉等.明史[Z].北京:中华书局,1974。

[13][14][33]刘淼.明代茶业经济研究[M].汕头:汕头大学出版社,1997。

[15][18]彭从凯.中国古代茶法概述[M].北京:中国文史出版社,2012。

[16][21]朱自振.中国茶叶历史资料续辑[Z].南京:东南大学出版社,1991。

[17][28][34][35][36][明]申时行.明会典[Z].北京:中华书局,1989。

[19][清]李蕃、李钟峨、李钟碧.雪鸿堂文集[Z].刻本.1718(康熙五十七年)。

[20][民国]吴世珍.续修通江县志稿[Z].通江县地方志办公室,整编.内部资料,2015。

[22][41][清]胡炳、彭晪纂.南江县志[Z].刻本(影印).1827(道光七年)。

[23]南江县志编委会.南江县志[Z].成都:成都出版社,1992。

[24]王镇恒、王广智.中国名茶志[M].北京:中国农业出版社,2000。

[25][26]通江县志编篡委员会.通江县志[Z].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98。

[29][38](清)向氏宗谱[Z].刻本.1777(乾隆四十二年)。

[30][37][清]李钟峨.通江县志[Z].刻本.1848(道光二十八年)。

[31]贾大泉、陈一石.四川茶业史[M].成都:巴蜀书社,1989。

[32][明]陈子龙玉等.明经世文编[Z].北京:中华书局,1962。

[38][元]脱脱等.宋史[Z].北京:中华书局,2004。

[39][40][清]赵尔巽等.清史稿[Z].北京:中华书局,1977。

[42][清]黎学锦等.保宁府志[Z].刻本.1843(道光二十三年)。

[43][清]常明、杨芳灿.四川通志[Z].成都:巴蜀书社,1984。

微信分享

微信分享二维码

扫描二维码分享到微信或朋友圈

链接已复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