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夫后,胖妃的我逆袭成京城白富美
2025-03-11 17:53 枝丫推文
五行大陆赤金国一个大喜的日子,宰相庶女风萧萧与三皇子易水寒奉旨成婚,这桩婚事是十八年前风萧萧一出生,便由皇上订下的娃娃亲……
成亲的轿子一路上被人指指点点,别人嫁娶用八抬大轿,易水寒成婚定做十八抬大轿,不是为了显摆皇家排场,只因新娘风萧萧是个超级大胖妞。
易水寒穿着喜服,骑在马上,白皙的俊脸冷若冰霜,黑黑的眸子深如寒潭,看不出喜悦的神情。
路人小声嘀咕: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风萧萧无疑是那坨牛粪。
又有路人嘀咕:皇子俊美无双,娶风家“千斤”为妃,心里能快活吗?一路上连个笑容都没有。
轿子里的风萧萧自幼敏感,听着轿子外的议论纷纷,红盖头下的眼黯淡了几分,胖手绞着红嫁衣的上衣摆。
她有些气喘,头戴凤冠盖着红盖头,对一个胖新娘来说委实憋闷。但她忍着,忍着她才在风家众姐姐的冷嘲热讽中走到了今日,终于熬出头了。
母亲,你看到了吗?女儿答应你的亲事,如今也做到了。风萧萧在心里默念着。
宰相府离三皇子的府邸并不远,皇家喜事为了让民众饱饱眼福,故意绕了个大远路。
皇上有令:易水寒与风萧萧成亲日,封易水寒为凉王,风萧萧为凉王妃。可谓是好事成双,双喜临门。
对于风萧萧来说何喜之有呢?她闭上眼睛想起前几日,她的知己白剑飞辞别,“我要离开了,萧萧,不会打扰你的新生活了。”泪水迷蒙间,眼前一片血红。
人人羡慕的皇上指婚,对她来说是负担,是责任,和甜蜜幸福丝毫不沾边。白剑飞的一往情深她岂能不知,只能装傻,她一出生就注定了要嫁的男人是谁。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虽未见过易水寒,但听传言:那是个性格冷淡的薄情角色。喜不喜欢又如何,这桩婚事,她不能违逆,只能顺从,她的背后是整个风家。
父亲风崇年这些年对她不闻不问,姐姐们也无一人待见她,可父亲是母亲生前最爱的男人,母亲带着遗憾离开,临终嘱咐她两件事,一件便是她的婚事,她怎能辜负母亲。
轿子终于停稳了,她的贴身丫头小兮扶她下轿,人群一阵唏嘘,一身红嫁衣裹着臃肿的身体,快成球了,肥胖程度惊讶到众人。她从盖头下只看到自己隆起的胸部,哎,她也轻声叹息。
风萧萧在嬷嬷指引下,好像穿过好几道长廊,才到了紫阳宫,易水寒的寝宫。她粗腿酸软,胖腰疼痛,终于可以坐下来了。
坐在婚床上,没有发出意料中的咯吱一声,一般的床她的身体坐上去都会颤抖两下,吱嘎一声。王府的床的确结实,她略略安心。
门外的喧嚣热闹与她无关,空房里仿佛等了很久,门被人推开了,她从红盖头的缝隙里,看到一对红靴子向自己走来,不用问,定是凉王易水寒。
风萧萧无端的紧张起来,身体微微颤抖,易水寒婚前肯定知道她“风千斤”的名声,娶她定也是皇命难违,这一夜怕是凶多吉少。
一双冰凉的大手握住她汗涔涔的胖手,道:“不必紧张。”他的声音很好听,淙淙像是高山流水之音,风萧萧长吁一口气。
红盖头被揭开,她吓得不敢抬头,被一只冰凉的大手硬生生抬起了下巴。
那是第一次风萧萧见易水寒,他眉目如画,俊颜棱角分明,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浑身冒着冷气,细嗅之下有淡淡的薄荷香传来。
易水寒看着那张圆胖胖的脸,不悲不喜。风萧萧看来,娶她,就是完成皇上交代的任务,不掺杂一丝情绪。他对她有情才怪,不折磨她便是仁慈。
接下来,接下来,时间刹那凝住——
易水寒心思翻涌:侍卫林峰刚刚来报,白剑飞已于今早出了城门。借给他一百个胆,他也不敢来搅黄皇家的婚礼。
风萧萧哪有过人之处,除了肉比寻常姑娘多一些,却让表弟如此这般。想到这里,他抬风萧萧下巴的手紧紧捏住了那几层赘肉,风萧萧感觉到了疼,忍着不敢出声。
风萧萧感到了眼前人的愤怒,她知道“酷刑”就要来了,他会不会打她几个巴掌,会不会一脚踢出院子里去……她眯上眼睛,准备迎接一切,她认了。
结果,结果下一秒,风萧萧闭上的眼睛倏然睁大,一片冰凉的唇落到她的唇上,没有丝毫温度,辗转着。她脑袋木讷,却被另一只大手遮住睁开的眼睛,只有清淡的酒气和薄荷香萦绕在唇齿之间。
风萧萧顺势向后倒去,身上的人欲解她裙衫上的腰带,风萧萧蓦然想起了什么,把面前人用力推开,“王爷,且慢”,她扶着雕花床栏缓缓起身,从腰间拿出一个火折子,走向那两柄未点燃的龙凤红烛。
两道火光亮起,易水寒从床上蹦起来,徒手灭了那烛火。
风萧萧还未回过神来,腿已经被对方踢得跪倒在地,一声“来人”震破屋顶,把风萧萧惊出一身冷汗,她,她刚刚做错什么了吗?
林峰和几个侍卫快步走进屋里,看到了暴怒的易水寒和跪在地上的风萧萧。他们以为皇子的新婚夜,可以轻松了,却不料还有吩咐。
易水寒冷脸如冰:“此妇人进门第一日,胆敢枉顾王府规矩,私自点火,即刻贬入柴房,面壁思过一月。”
风萧萧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她犯事了?她做错什么了?点火?这些疑问在她脑海里盘旋,但她不敢问,不能反抗。
她缓缓站起身来,脱下了那身红嫁衣,没有再看易水寒一眼,顺从地跟着林峰走出了新房的门。林峰躬身:“王妃,得罪了。”她的洞房花烛夜,点了花烛,没了洞房,只有夜。
她想:自己算哪门子王妃,第一日便被贬入柴房,连丫头都不如。
宰相府的日子如履薄冰,她原以为嫁给了三皇子后能过上天安稳日子。原来只是妄想,一切皆是命。
贴身丫头小兮和她一起贬入离紫阳宫很远的柴房,那里只有一个残破的夜明珠发出微弱的光亮,到处都是柴草……
熬啊熬,小兮掐指算着一个月快过去了,一个月满小姐就能被王爷召回紫阳宫了。来到柴房后,小兮经常偷偷抹眼泪,风萧萧这些日子一直不言不语,吃饭,睡觉,吃饭,睡觉……又胖了不少。
直到那一日,小兮去厨房做饭回来的路上,听见扑通一声巨响。
“王妃落水了,王妃落水了!”
风萧萧感觉这一梦可真长,她明明记得胸口中弹,怎么不疼?摸一摸那里竟没有血液黏糊糊的触感,难道,她只是错觉。
她费力睁开了眼睛,上下眼皮像是粘在一起了:
本着刑警的敏感,她躺着观察周围的环境,一间柴房,就像是她看的古装电视剧中,那些大家族的柴房一样,房门一侧堆满了柴草。
抬眼看,房梁上结满了蛛网。横店城举办的古物展览会上出的意外,她临时被安置到剧场等待救援也很正常。
可下一刻,她无法淡定了:
她费劲地抬起胳膊,我的天!她怀疑自己抬起了大腿,不,不,不!从前的大腿也比这胳膊细。
然后她想坐起身来,她发现她做不到,这个身躯好像粘在了木头床板上。她低头只看到胸前高耸的两座“大山”。
终于,她放弃了起来的挣扎,大声喊:“有人吗?”
一个丫头打扮的小姑娘走了进来,喜极而泣:“小姐,你终于醒了,可吓死小兮了。”
风萧萧纠正:“我不是你小姐,我是刑警萧姐,而且我们组织规定不准客串影视剧,回去我得自行去领处分!”
叫小兮的女孩一脸诧异:“小姐,你在说什么呢?你这次是死里逃生你知道吗?”
风萧萧急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我都说我,我得赶紧回去复命,请罪。快快快,扶我起来!”
小兮过来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风萧萧拉起来,小兮感叹小姐比刚来柴房时又长了十斤肉。
风萧萧坐起身,这才更真切地看到了这具身体,脑海中用一个字可以形容“胖”,用两个字形容“很胖”,用三个字形容“非常胖”。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中弹后产生了幻觉,看着小兮为扶起她正在擦着满头大汗。她不好意思地笑了,“这位姑娘,麻烦你给我找一面镜子。”
小兮更加惊奇:“小姐,你已经有八年没有照镜子了。”
一个女人,八年没照镜子什么概念?她此时就想照一照镜子,因为她想求证,想看看自己的脸。
不一会儿,小兮拖来一面长方形的穿衣镜,可能是从古物博览会上直接搬来的,古香古色,镜框雕着祥云纹络。
风萧萧想从床上下地,结果欠了欠身子,结果脚没撑住,又落回床上,她忘记了这么胖的身子,她得凝神聚气,调整平衡,再来!
要冷静,要沉着,要理智,但肉肉们一点都不冷静,不沉着,不理智,摇摇欲坠,还掉不下来的肉。
小兮机灵,赶紧过去搀扶她,别看这丫头个子不大,身板也瘦弱,力气倒是极大的。风萧萧推开她,“我自己来!”
她努力了三次,终于稳稳地站到地上,挪向镜子,她倒是想快也快不起来。
离得这么老远,镜子还装不下她肥胖的身体,只能看到半个身体,她得走近了去瞧瞧那张脸。
一步一步,要不是训练有素的职业素养,她会像所有女孩一样尖叫,她没有,直到她看清了镜子中的那张脸,的确是自己的脸,只不过从锥子脸变成了大饼脸,还是一张椭圆的大饼!
难道她中的子弹是“一夜变胖”子弹,她以前可从未听说过有这等先进的子弹产品。
待细细观察完那张脸,她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裳和头上的饰品,一副古装打扮,自己干练的警服哪里去了?
现在她唯一可问的人就是眼前的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可以告诉我我是谁吗?这是不是拍电视剧?我可不要客串什么《瘦身男女》之类的。”
风萧萧满怀希望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希望那多出来的一圈圈脂肪只是道具,可她自己也忍不住“哎呦”一声惨叫,真痛,果真是自己长的亲肉肉。
这时,小兮眼泪汪汪地望着她,戏都没有演的那么逼真的:“小姐,你不要再做傻事了,不管你变成什么样,都是小兮的小姐。小姐,你不认得小兮了?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风萧萧摇摇头,一脸迷茫。
眼前的小姑娘,抹了一把眼泪鼻涕:“小姐本来命苦,谁知这次落水,失忆了。不过,小姐,还有小兮,我会慢慢帮你回忆起来的。”
通过这个叫小兮丫头的描述,她明白了,她叫风萧萧,名字没错,她就是叫风萧萧。不过接下来的话,差点让她惊掉自己N层赘肉的下巴。
“小姐,你是当朝宰相风崇年的庶女,上一个月你奉旨嫁给三皇子易水寒……”
风萧萧赶紧打断她:“是小兮是吧,你这编剧能力比写作大神还牛。这不是二十二世纪的中国吗?影视城横店啊。”
小兮一头雾水:“小姐,小兮所言句句属实,我们这里是五行大陆的赤金国,现在是五行元年三十七年。”
刚刚说到写作大神,风萧萧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她穿越了,她重生了”。
她缓缓走到门前,没有摄像机,没有剧组的一众人,只有清冷的夜,和掩映在夜色中的古建筑群。
拖着这具胖胖的身体,风萧萧有些想哭,她想她前世的父母,想她前世的同事,男友,那就算了吧,现在已经不是她的男友了。
她苦笑着,吸了一口冷气,还不够倒霉吗?
她以前读过穿越重生的小说,都是重生成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即便不是倾城倾国,那也是小家碧玉,可她呢,重生成为一个胖子,被丈夫抛弃,还住在破柴房。
风萧萧对胖是没有偏见的,存在就是合理。刚刚,看到自己肥胖的身体时,和以前魔鬼身材的自己反差太大,风萧萧差点就崩溃了。她深吸一口气,甩甩头,一旦碰上不开心的事情,她习惯甩甩头,然后自我安慰:没吃粮食,还多长了一百斤肉,横竖不亏。
小兮,原主风萧萧的丫头,看她的眼泪鼻涕和眼神,怕是对风萧萧忠心耿耿,她要和小兮好好相处,尝试去了解原主风萧萧的过去,她要在这个世界生活下去,漂漂亮亮地活下去。
活下去,才有希望回去,回到那个属于她的世界里去。一个刑警不能因为环境和身材的改变,就变得意志薄弱。她扭动了一下肥肥的腰肢,肉肉在叫嚣:老娘绝不向命运低头。
风萧萧从门口回到柴房里时,心里笃定了一件事:既来之,则安之。
她抬起那只胖馒头一样的手握住小兮瘦弱的手,揉搓了两下:“小兮,如今我已失忆,以前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一点都不记得了。”她懊恼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胖头,朝小兮做了一个鬼脸。
小兮从未见过小姐如此,小姐以前遇事要么沉默,要么轻声啜泣,看来这次失忆对她打击很大啊,她和小姐在一起都十年了,小姐对她来说很重要,反正比她自己都重要。
小兮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小姐,我们一起熬过了很多的苦日子,放心,小兮会一直陪着小姐,小兮也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于是小兮接着她上次的话茬讲,“上一个月……”,她需得让小姐先了解眼下的艰难处境。
“上一个月,你按皇上的旨意,嫁给了三皇子易水寒,你都不知道小兮当时有多替你高兴,以为你终于从那个冰冷的家脱身了,熬出头了,哪知道这里更冷。”
风萧萧看了一下自己臃肿的身体,又看了一下镜子中那个从前世的S号变成今生3XL号的自己:“我这副尊容还能嫁给皇子,可真是——匪夷所思。”她大笑起来。
这样惨小姐还能笑出声?她继续讲:“王爷对小姐的态度,啊,这个先不谈。他是皇命不可违,小姐出生的时候,被算出有可以生金的土命,而且命格奇绝。虽说是宰相庶女,皇上就认定了你,这是十八年前定下的婚约。”
风萧萧眼睛眨巴了三下:“我奇绝土命,还是个娃娃亲,和那个什么寒有什么关系?”
小兮一脸真诚:“小姐,我差点忘记你失忆了。这是五行大陆,而且这是五国最大的国家赤金国,土生金,你知道吧?”
风萧萧回顾过往,母亲作为中医世家的传人,这一点常识她还是知道的。她解惑了,因为迷信,堂堂一国皇子娶了一个胖成球的宰相庶女。
风萧萧眯缝着眼,她眼睛不算小,可脸上肉肉太厚,只留下两道黑缝,她脑洞大开:说不定这个王爷也是长得奇葩,正常男人的思维是:癞蛤蟆也吃天鹅肉。
她神秘兮兮地问小兮:“这个易水寒是不是长得特别磕碜?”
小兮摇摇头:“磕碜什么意思?凉王爷剑眉星目,玉树临风,可是这里的万人迷。”
经历了上一世的情伤,风萧萧还相信男人吗?不信,她一闭上眼睛,就看到她拥有世界最温暖笑容的医生男友对她微笑,下一秒他就和别的女人喝一杯奶茶,嘴对嘴,耳贴耳……
她心如刀绞,脑袋嗡嗡作响,连犯人近身都不曾察觉,白白挨了这一枪,要命的是她对自己绝对自信,每次执行任务都不穿防弹衣,这次她认栽了。
她深吸一口气,想忘记那段记忆。看了看这简陋的柴房,她问小兮:“那他既然娶了我,为何我沦落至此。”
小兮叹息:“小姐,这能怪谁呢。小兮最近才打听到,易水寒有个怪癖,就是生来怕火,他这宫殿中照明用的都是上等的夜明珠。”
然后小兮继续:“新婚之夜,小姐看着那两柄龙凤红烛,就用随身带的火折子点燃了,谁知道王爷看到后发了疯,就把我们打发到这个最偏远的小柴房了。”
啊?!风萧萧那N层赘肉的下巴抖了抖。怪人,前所未闻有人会怕火,因为这点小事就把准王妃打发到柴房,也太小肚鸡肠了,这样的男人她得早日和他说拜拜。
这时,小兮还在叹气:“或许,等王爷气消了,就会接小姐回去了,小姐,你不要忧心,别再想不开做傻事。”
风萧萧仰起胖头:“我才不忧心,我是在操心!操心怎么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小兮语气和缓:“小姐,看到你这样我就开心了,昨日你跳到荷花池,五个壮汉合力才把你捞上来,结果你昏迷了一整天。王爷也没过来看一眼。”小兮声音越发小起来。
风萧萧摆了摆她大腿粗的手臂:“小兮,我们怎能指望男人的施舍和怜悯呢,我们得靠自己。听了你的讲述,我算明白了,这个凉什么王压根对风萧萧没什么感情,娶她也是不情不愿的。”
然后她道:“你不情我不愿,一拍两散岂不都好!”
小兮赶紧过来捂住风萧萧的嘴:“小姐,莫要乱说,虽然你不记得过去,但只要王爷不放我们走,我们哪里也去不了的。”
小兮又为难:“何况,何况?”
风萧萧已经猜到了:“何况娘家也回不得。”
小兮含泪点点头。
风萧萧却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这时她滚圆的肚皮咕噜了两声,胖人容易饿。她摸着亏空的肚皮:“小兮,弄点吃的来吧。”
小兮回她:“就是因为凉王怕火,所以他的柴房,灶房都离正殿非常远。但好在,我们离得近,小兮去厨房给小姐做饭很方便。”
然后小兮不放心地嘱咐:“小姐,你哪里都不要去,失忆的事情还是先瞒着大家比较好。”
这丫头想的还挺周到。风萧萧目送小兮走出去后,又到镜子前费力地转了几个圈,吃好睡好,这么胖了,也不怕再多长几两肉,有力气了才能弄清楚这里的状况,尽早出去才是正道。
不一会儿,小兮端着一碗热面进来了,风萧萧迫不及待地坐在小木方桌跟前,差点把凳子压断,整张大饼脸都要钻到碗里去了,哧溜哧溜地吃着。
小兮望着小姐又能吃又能说,心里乐开了花,一个人能吃能说说明了什么,说明她还没有放弃自己。
小兮打算自己要寸步不离地跟着小姐,不要像上次一样,她一想不开就跳入荷花池。那扑通一声,她现在想起来都浑身打颤。
风萧萧吃完面,摸了摸自己的肚皮,打了一声满意的饱嗝。
刚才因为饿,差点大脑短路,这下她可以分析风萧萧的遭遇了,一个字“惨”!
娘家不受待见,新婚被贬柴房。丈夫不闻不问,饿了只能吃面。
风萧萧吧唧一下嘴,觉得这清汤寡水的面,还有些余味,对,那是麦子的香味。
她闭上眼睛搜寻记忆中熟悉的这种味道,正是去乡下姥姥家待的那两年,她坐在田埂,看着一片绿油油的麦田在夏天后变成金色的麦浪。然后,一粒麦子就开始了它的旅程,被镰刀割下,送入打麦场,脱粒,石磨磨成粉,蒸馒头,做包子,捏饺子……
想到这里,风萧萧又吧唧了一下嘴。
当年的她对一碗面无感,家境优越,父母开明,她只需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好了,虽然自小痴迷于武术、跆拳道,被指不像女孩子,但父母仍不遗余力地支持,直到她二十岁那年成为国际刑警P组织中唯一的女性成员。
父母起初担心她的安危,当她执行了上百场漂亮的任务之后,又是电视台采访,又是上杂志,什么巾帼英雄,什么警界霹雳花。母亲叹息女大不由娘,也就随她去了。
风萧萧心里一抽痛,前世父母知道自己挂了之后,该有多伤心。
她擦了擦唇边的一抹油水,分析了眼前的利弊,人在屋檐下岂能不低头?她要自由,她要挣钱,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能使磨推鬼,说不定,说不定,推着推着,转着转着她就转回去了。
小兮欢快地忙前忙后,又把柴房收拾了一番,风萧萧看着她一分钟也停不下来,“小兮,不用收拾,柴房再收拾那也是柴房,我还有重要的事情问你。”
小兮把手中的笤帚放在门后:“小姐,你想问什么,但凡我知道的,肯定会如实禀告小姐。”
风萧萧指了指自己滚圆的肚子:“小兮,我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还是我生下来就是个胖娃娃。”
小兮抬眼眼泪婆娑,看着一堆肥肉的小姐,悲从心来:“小姐,你十岁之前,是娉娉婷婷的苗条女孩子,而且长得也很漂亮。三夫人,也就是小姐的母亲,可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可惜在你十岁那一年因病去了,她临走时嘱咐小姐‘好好吃饭’。”
风萧萧问:“就这四个字?”
小兮点点头:“嗯,好好吃饭,自那以后,小姐就暴饮暴食,不爱走动,一天天胖了起来,慢慢长成现在这个样子。”
风萧萧喃喃地重复着:“好好吃饭,好好吃饭……”
这四个字有些耳熟,她前世的母亲好像对她说的最多的话也是“好好吃饭”,原来天底下的母亲都一样。
可她前世怎么吃都吃不胖,还有八块腹肌,而不是现在的三圈“游泳圈”。
风萧萧抖了抖自己的肉肉,想甩掉它们谈何容易。
小兮抹了下眼泪:“但小兮知道,小姐心里苦,在宰相府没了三夫人,小姐处处受冷眼和排挤,使劲吃胖吃丑才能少一些伤害,若大夫人和你姐姐们看见你越长越美,不定背后做些什么。”
风萧萧明白了,她成亲之前在宰相府的日子不太平,大夫人和姐姐排挤她,爹爹还当朝宰相?当朝摆设还差不多。
小兮说她今年十八岁,风萧萧狂吃了八年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她就知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人胖成球非一顿吃撑。
肥胖最大的郁闷对风萧萧而言,不是不好看,而是行动不方便,想当年她施展拳脚,四肢灵活,身轻如燕,游龙戏凤,不就是因为凹凸有致的魔鬼身材。
她才不要一直一直这样胖下去,再胖得坐轮椅出行了。等身体恢复体力,她要管住嘴,迈开腿……
风萧萧望着小兮:“小兮,嫁给那个什么凉王之后的遭遇我已经知道了,放心,我会尽快想办法带着你一起离开这破柴房。”
小兮急了:“小姐,千万别轻举妄动,只要王爷一日不赶我们走,去哪里都能被他抓回来。”
抓回来?当我们小鸡仔吗?风萧萧对这个不曾谋面的名义上的丈夫,顿时好感败光。
女人何苦受制于男人,女人何苦比男人低人一等?前世她自小争强好胜,就是因为奶奶童年的一句:“女娃娃,有哈(啥)用?”
她就要有用,就要做男孩子的事情,还要比男孩子做得更出色。
父母开明,对风萧萧完全没有重男轻女的偏见,谁让她是风家的掌上明珠,独一无二的千金。
“萧萧,人生百年,极少人能做自己喜欢的事,爸妈有这个条件支持你,你就去做就好。”那年她也只有十岁,获得了人生第一个少年组跆拳道冠军,她抱着父母,喜极而泣。
这个时代,这个世界,好像比封建时代还要封建,从她们窝在柴房的境况,风萧萧已经心里有数了。
眼下她是很胖,她可不要变成不会思考的猪脑子,任人宰割的胖猪猪。
自重生之后,从傍晚到夜深,柴房中那颗劣质的夜明珠也开始光线弱起来。风萧萧得慢慢消化这些问题,她先要好好睡一觉,等天亮了,出去侦查一下周边情况。
小兮帮风萧萧铺好床,便搀扶着她上床了。
这副身体站久了都累,如此不便,如此不便,再这样下去肯定废了。
胖起来,不是一两天的事情;瘦下来,那更不可能是一两天的事情了。
风萧萧躺了下去,身体稍微放松,平躺着,肉肉把窄小的床都要铺满。她费力翻了个身,床板吱嘎吱嘎作响,她怀疑这样下去,这张床支撑不了几天就得塌下去,她准备明天天亮之后,让小兮寻些粗木柴来,她要给这张床钉上十根腿,不,二十根。
床塌了,她受伤了,就又变得特别被动,想跑也跑不了了。
风萧萧睡着了,做了一个美梦:她的温暖医生男友正冲着她笑,“萧萧,萧萧,我走了……”
她却哭了,急急地喊:“书贤,别离开我,求求你,别离开我!”
这时,柴房顶上一抹黑影倏然消失在夜空。
风萧萧,你给我等着,梦里喊着别的男人,本王威严何在?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风萧萧有名无实的丈夫——易水寒。
夜深了,风萧萧沉浸在与前世男友依依惜别的梦里,现任丈夫易水寒正呆坐在离她不远的紫阳宫里生闷气。
他一身黑衣,俊眉冷目,脱下夜行衣换上了便装后,仍不能平息胸口的恼怒。风萧萧,你果真不是省心的女人。
新婚夜,他被封凉王,她成为王妃,本该一切顺理成章。可她偏偏点烛火,若他不惩戒她,如何训导下人?若破例了,谁还会守王府的规矩。让她去柴房面壁思过一个月,已经是最轻的惩罚了。
他也想过,如果风萧萧这一个月里来求他,说不定他也能网开一面让她提前回来,可她一次也没有!都说她这个庶女,平日在宰相府时逆来顺受,没想到来了王府倒长出了几根傲骨。
听闻风萧萧跳进了荷花池时,他急得从朝堂赶回来。他可没想到她会轻生,还选择投水,那么胖嘟嘟一大坨,喂了鱼,荷花池里岂不都长成胖头鱼,想到这里,他嘴角弯起。
成亲之前,他偷偷见过风萧萧三次。
易水寒刚刚懂事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定的娃娃亲了,他的新娘子叫风萧萧。
出于好奇心,他九岁那年爬上宰相府围墙边的一棵梧桐树,看到了六岁的风萧萧,她仰着粉嘟嘟的小脸正在仰望院子里的一棵杨树。循着她的视线,他看到树枝上挂着一个红色的香包包。
九岁的易水寒看着那双盈着泪光的黑葡萄一般的眼睛,就飞上了那棵杨树,给她摘了下来。她笑得那么甜,虽然脸上还有没擦干的泪珠:“谢谢你,小哥哥。”
易水寒问:“谁给你扔那么高的地方?”
六岁的风萧萧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小声附在他耳边:“我的三位姐姐故意的,她们经常这样对我。但我不会让母亲知道,要不她又偷偷哭了。”
风萧萧有三位姐姐,都是嫡出,只有她是庶出。易水寒当下明白,小小的她在宰相府的日子不是那么快活啊。
“你叫什么名字?”粉嘟嘟继续问。他可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姓名,未来夫君来偷看她,多没面子。便随口道:“白剑飞。”白剑飞是易水寒姨妈家的表弟,两个人小时候长得有几分相像。
粉嘟嘟笑着:“我记得了,白哥哥。”
怕被发现,易水寒便又翻过墙头,溜之大吉了。九岁的他觉得六岁的她很可爱,也有那么一点可怜。
易水寒第二次见她,是听闻风萧萧母亲暴毙而亡之后。坐在那棵老梧桐树上,他一眼能望见她的院子,那一年他十三岁,风萧萧十岁。
一身素衣的她长高了许多,站在杨树下低垂着头,肩膀一耸一耸的,她哭得隐忍,她不敢大声……墙外传来几声女子的欢笑声,她的姐姐们好像在玩一个什么游戏。
只有旁边比她更小的丫头在那里陪着她:“小姐,你还有小兮,不怕,小兮会一直陪着小姐。”
易水寒终究没有勇气下来安慰一下她,那个时候他已经有了自己的骄傲,他跳下梧桐树,扬长而去。
第三次,是风萧萧十七岁的时候,按照父皇的旨意,十八岁满两个人便要成亲。还是那棵梧桐树,他却差一点从树上栽下来,摔个四脚朝天。若不是那双眼睛他记忆深刻,眼前这个胖得滚圆滚圆的姑娘,怎么就是风萧萧呢。
一位姐姐道:“哎呀,我们风家的千金,以后你出门直接能滚着走啦。”
另一位姐姐道:“奇了怪了,她都这么胖了,这么丑了,易水寒怎么还不求皇上退掉婚约。”
还有一位姐姐嬉笑着:“放心吧,我估计她成亲半路上就会把轿子压塌,那个时候……”还说了什么,易水寒听不真切了。
风萧萧什么也没辩驳,他看见了她攥起的雪白雪白的胖拳头。
那一刻,他决定,无论她胖成什么样儿,他也要娶她进门,谁规定女子必须长成杨柳细腰。看着胖乎乎的她,他谈不上喜欢,但并不讨厌。
风萧萧成亲那一天,宰相府门口送嫁的嫡母做伤心状,递给她一个火折子:“萧萧啊,记得新婚房里点上龙凤烛,从此香火绵延,多子多孙,这是皇家的规矩万不能马虎,一定要记得。”
风萧萧当时是感恩嫡母的,没有亲生母亲教她这些,她含泪看了一眼嫡母,坐上了那顶专门为她定做的结实的大花轿……
新婚之夜的事自不必说了,风萧萧一袭红衣,坐在婚床上,等着吃完喜宴后的易水寒。易水寒回来时,风萧萧被掀开了红盖头,按理说接下来就是春宵帐暖。
风萧萧想起了嫡母的嘱托,费力推开压在身上的那个人,道:“王爷,且慢。”抽出随身带的火折子,点燃洞房花烛。于是她的洞房花烛咔嚓折断,没有洞房,只有柴房,这一切全因火折子所赐。都怪她当时太天真,也没打听过三皇子易水寒的禁忌,着了嫡母的道。
易水寒可不知道这些内情,风萧萧也不解释,就柔柔顺顺地脱下红嫁衣和小兮来了这偏远的柴房。
易水寒对这件意外之事只有一种解释:风萧萧眼里心里压根没有他这个丈夫,故意惹恼他。
哼,你无情以为我有意吗,风萧萧,我们两个继续走着瞧。我就不信你一介大小姐能在柴房里继续待下去……
易水寒靠在榻上睡着了,他梦见:风萧萧跪倒在他脚下,脸蛋圆乎乎,身子圆乎乎,用她滚圆的胳膊抱着他的大腿道:“夫君,原谅萧萧这一次好吗,以后萧萧什么都听夫君的,再也不点火了。”
他看到脚下的那一大团开始啜泣,易水寒站起身来,冷道:“拿开你的胖胳膊,在这里跪上一个时辰,再抄写十遍《女德》,我兴许能原谅你一二。”
“夫君,夫君……”身后传来风萧萧撕心裂肺的哭喊。
易水寒笑醒了,笑醒的时候,只有孤单的夜明珠在那里闪着耀人的光芒。他看了看榻上空出来的那一片,长长叹了口气,内心道:看谁耗过谁?
风萧萧是被窗外的鸟鸣吵醒的,果真人胖了睡眠就多。她睁开眼睛,从昨晚到现在,从天上到人间,她清醒着自己的头脑,让自己尽快融入这个世界。
低头又看见那两座高耸的“大山”,心情不是十分美妙。想到自己前世的魔鬼身材,那时只称得上饱满,现在看看,那里就像发酵发过头了的大面团,哼,早晚再把你们揉捏成馒头,风萧萧暗想。
一缕阳光从木质窗棱里透射进来,正好照在了墙边的柴草上,柴房里的柴草味道真好闻,她嗅了嗅,因为太胖,无法舒展开四肢,她象征性地伸了个懒腰。
小兮把脸盆端过来,要扶起她洗漱,风萧萧有些不好意思:“小兮,真是辛苦你了,不过,今日我自己来,以后也要自己来。”
小兮难过:“小姐,不要小兮伺候了?”
风萧萧拿起一方手帕:“我怎么能舍得丢下你呢,小兮,你看我有手有脚,虽然是大号的,但也要学着自己做这些。”
然后她仰起头:“我虽然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但以后总指望你照顾,我就是一个废物。”
小兮喃喃道:“小兮不准小姐这样说自己,只要小姐平平安安的,小兮就……”她声音低沉:“向夫人有个交代了。”
风萧萧知道她说的是今生的母亲,想到昨日小兮断断续续的讲述,自己在宰相府的遭遇,在紫阳宫的遭遇,委实有些倒霉。
风萧萧告知小兮:“我估计自己和此地犯冲。小兮,一只百灵鸟整日关在笼子里还能唱出动听的歌吗?”
小兮疑惑地摇摇头,风萧萧用她胖乎乎的手拍了一下小兮瘦弱的肩膀:“天大地大,但留在是非之地就等于浪费生命。”
小兮对风萧萧的话仍旧听不太懂,但迎上小姐那坚定的目光,她信小姐,只要小姐想做什么,她一定会追随小姐的。
早餐还是吃面,风萧萧看着那只快要跟上脸盆大的大碗,问:“小兮,是不是那个易水寒不让我们吃好的。”
小兮望着那面,和平日一样啊:“小姐大约是忘了,能吃上面,已经是最好的待遇了,易水寒也几乎天天吃面,普通百姓都吃不上这么白的白面的。”
风萧萧恍然大悟,虽然这里金碧辉煌,还以夜明珠为灯,看来农业生产是落后的很呢。她哀叹一声,继续吃面,她后悔了:前世只喜欢武术之类的,没有多看一些农业书籍。
风萧萧哧溜吃完几根面条,忽然笑出猪叫声。她想起来了:十几岁的时候在乡下姥姥家度过了两年,和村民一起种植收获,难道就是为了在这里打造出一片天,不,是打造出一片田。
小兮看到容光焕发的小姐,心里不用提多高兴了。她问:“小姐有什么打算,小兮一定会帮你。”
风萧萧揉着软软的肚皮:“好小兮,我现在就想尽快离开这个鬼柴房,离开易水寒的地盘。”小兮或许不懂,但风萧萧明白,寄人篱下必要受制于人。
小兮惆怅地望着风萧萧:“小姐,这个易水寒,他不好招惹。何况目前——”
风萧萧接茬:“目前,他还没休了我是吧?”
小兮追问:“小姐果真舍得离开他?”风萧萧非常认真:“小兮,对这样一个没心没肺的男人,我可不会抱有什么希望。”
风萧萧问:“我落水后,他来探望过没?”
小兮摇摇头。
风萧萧又问:“可派人送过来吃的用的穿的。”
小兮又摇摇头。
风萧萧再问:“那你觉得他心里可有我?”
小兮摇摇头,又点点头。小姐的问题她不知如何回答,易水寒的心思她看不透。
风萧萧拍打着她瘦弱的肩膀:“小兮,等你长大一点,就明白了,女子呢,要把命运握在自己的手中。”
不自觉,她又想起前世男友书闲的背叛:“而且男人的心啊,瞬息万变,有时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所以我们最终还是要靠自己。”
小兮以为小姐说的是易水寒,并没多想。她看到风萧萧又拍了拍胖胖的肚皮:“你看我眼下又能吃又懒惰,这些恶习都要慢慢改。”
小兮还想安慰小姐几句,什么你不胖之类的,侍奉小姐是本分之类的,可面对着这样一个“强大”的小姐,她只能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后重重地点点头,落水后的小姐,和从前不一样了!
风萧萧像做了什么决定:“小兮啊,眼下你是我唯一可信之人。昨夜你告诉我,易水寒怕火不是?”
小兮惊吓道:“小姐,你又要点火?千万使不得,这次就不会是把我们送到柴房这么简单了,可能会,会,会休了小姐。”
风萧萧大笑:“正合我意,那张休书就是本小姐的自由通行证啊,小兮。”
小兮完全不理解风萧萧的思维。
看着小兮的一脸愁容,风萧萧放眼四周:“小兮,待下去更糟糕,为何不放手一搏。”
小兮心想:我信小姐,可我不信命啊,本来以为来到紫阳宫,小姐就会过上好日子,谁知道……不如就随了小姐的心意,这个火她来放。万一万一,易水寒震怒,她去赴死,只换小姐自由之身。
风萧萧是谁?小兮所想皆落入她的眼:“小兮,这个火还必须是我来点,谁也不能替。”
小兮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小姐,我想到了一个人,或许能帮我们,白剑飞。”
然后小兮小声道:“小姐以前经常和白剑飞会面的,东郊山下,小姐你忘记了吗?他武功高超,可惜他眼下不在赤金国,怎么能给他送去一封信——”
小兮拍着脑袋想着,风萧萧没等小兮讲完就摆摆手:“小兮,远水解不了近渴,那个白什么飞?我不想和他有牵扯,也不想欠他人情。”
小兮无辜地低下头,风萧萧安慰:“小兮,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担心我,但是,你想啊,你的小姐这么聪明,不会让自己身犯险境的。”
吃饱了饭,就该出去活动活动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风萧萧得侦查一下四周情况,想出对策。
风萧萧在小兮的陪伴下走出柴房,阳光明亮,为了照顾她肥胖的身体,小兮必须放慢脚步。
太阳底下一个地方特别晃眼,小兮指着那栋三层的阁楼建筑:“那就是王爷的宫殿了。”风萧萧随意看了一眼,说实话,她对富丽堂皇的这些建筑无感。
前世的她是风氏集团的千金,比起三十层楼大厦,这个三层宫殿果真算不得什么。
她眯缝起眼睛,庆幸这胖身体还没到寸步难行的地步,虽然每一次迈步,那些赘肉就左右抖擞,让她有些不适应。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这么怂的一日。
风萧萧观望着四周,走上了一座石桥,小兮搀扶着她:“小姐,前日你就是从这里跳下去的。”
风萧萧仔细观察,看看有没有什么迹象可以重新来一次穿越,雕花的白玉石条上什么都没有,风萧萧敲打了两下,郁闷地叹了口气。
对于一个想逃跑的人来说,找哪里最重要,那自然是门了。
风萧萧问小兮:“小兮,我们去离这里最近的一个门,王府的出口。”
小兮作为小姐的丫头还算机灵,这里的路线她基本都熟悉了。她搀着风萧萧从石桥上下来,穿过一条长廊,就看到一个小门。
风萧萧暗喜,原来这个侧门离柴房也没多远吗?可她和小兮走近之后,再也笑不出来。
门虽然是一个小侧门,但门外两侧有六名侍卫把守,小兮道,府中任何人若没有王爷手谕,谁都不能出府,即便风萧萧顶着一个徒有虚名的王妃之名也不可。
以前看穿越小说,风萧萧记得他们都自带金手指,可看看自己的肥硕的五指,不用说金手指,连正常手指都不如,眼前只有两个字形容她的处境“窝囊”。
实在是太窝囊。
小兮看着风萧萧脸上不悦的神色:“小姐,我就说过,出去的事情要从长计议啊。”
风萧萧想,若是前世那副身体,别说六个侍卫,十六个她也能打趴下,带着小兮突出重围。
一个连走路都需要搀扶的胖身体,真是无用的很啊。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想施展拳脚,抬不起腿来时候,她才意识到她已经不是威风凛凛的女警花,让歹徒听到她的名字腿就打哆嗦,现在是她自己每日哆嗦个不停。
大白天的,小兮和风萧萧连个人影都没看见。除了门外的六个雕塑侍卫。风萧萧心想:真没有生气和活力,比起自己前世生活的地方,这里死寂得很。
风萧萧这具身体累了,开始气喘吁吁,腿脚酸麻。她不得不在一处凉亭停下来休息。小兮指着远方的一处华丽的建筑群道:“那就是赤金国的皇宫了。”
要是换做其他女孩肯定是欣然向往,连小兮看向皇宫都眼冒金光。
风萧萧对皇宫更无感,什么《甄嬛传》《宫心计》的,她最不喜欢女人之间的争斗了,斗来斗去都是为了争宠,所以她选择和男人争斗,巾帼不让须眉,前世参与国际大案要案,她的丰功伟绩那就不用提了。
在这里,提了也白提,一阵风吹来,风萧萧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原主风萧萧前十八年实在过的委屈,她们现在是一体的,所以风萧萧以后的人生信条就是:绝不委屈。
气喘匀了,腿脚也没那么酸痛了,风萧萧和小兮返回柴房。
她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咯吱一声,她唤小兮,差点忘记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给这张床再钉上几条腿。
直接就地取材就行,这里就是堆柴草的地方,也有比较粗壮的木头。
小兮很为难:“小姐,我不会砍木头。”
风萧萧撸起袖子,一斧头下去,木头成了两段。呵呵,她终于找到了胖的一个优点,就是力气大。
紫阳宫里,易水寒从朝堂回来,侍卫回禀:“今日,王妃从柴房出来了,还到侧门那边瞧了瞧。”
“哦,退下吧。”易水寒面无表情,内心却道:风萧萧沉不住气了,看来过不了多久,就会来这里求本王了。他想起昨夜梦中风萧萧摇尾乞怜的样子,嘴角上扬。
风萧萧和小兮在柴房里鼓捣了半天,终于把床修得结结实实,她数了数,现在床一共有二十八根腿,足够支撑她肥硕的身体了。
转眼一天又到了夜晚,风萧萧想在睡前做一做健身运动,可当她想扭一下腰肢的时候,才发现水桶腰不听使唤地颤抖了两下,想伸伸腿,自己差点没后仰到地面上,摔个四脚朝天,哎,一点平衡能力都没有。
风萧萧急的想说脏话,看看小兮,还是忍住了。再不动起来,这具身体早晚得胖得得病,英年早逝也说不准。
风萧萧心想:我要减肥,我一定要减肥。
小兮看着小姐想活动一下身体,打心眼里替她高兴,以前的风萧萧能躺着就不坐着,能坐着就不站着,能闭嘴就不说话……
小兮看着小姐在那里费力地运动着,只能为她鼓掌。
这时候,风萧萧朝天发出了两声怒吼:“我要减肥,我要减肥!”
小兮不知道减肥什么意思,但这话落到了房顶上黑衣人的耳朵里,完全成了另一种解读。
“我要剑飞,我要剑飞!”剑飞不是别人,正是易水寒姨母家的表弟,也是传言中风萧萧的老情人白剑飞!
昨日是什么书闲,今日是剑飞,易水寒到底娶了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他气结之下,差点忍不住就到柴房,当场给她大卸八块。
但他忍住了,他需要回紫阳宫去做一件重要的事情,写一封休书!
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他留不得,本来以为娶过她之后,她会收敛,她不再想白剑飞,收心和他过日子。现在看来是自己错了!仅不守妇道这一条,他足以休她!
易水寒苦笑,是自己后知后觉,或许她新婚夜点火就是为了让自己休掉她,好,想自由,那就如你所愿!
风萧萧昨夜临睡前活动了一下腿脚,今晨起床浑身酸痛,小兮去厨房鼓捣早餐了,不用说,还是面。
风萧萧知道面团怎么发酵,以前她在乡下姥姥那里学的,等有机会,她打算和小兮一起研究一下,烙个发面饼,吃个馒头都行,她实在不想顿顿吃面条了。
这时,柴草上不知何时飞来一只浑身黑色的乌鸦,用厌弃的眼光看了一眼风萧萧。“哇哇呀呀”乱叫几声。乌鸦叫,祸来到。
风萧萧预感大事不妙,不等小兮回来,自己起床下地,很是费了一番周折。她简单洗漱后,站在窗边,看着远方,充满无限向往。
无论如何,活着就好。她想起前世不知从哪篇心灵鸡汤上看的,大意就是,幸福莫过于醒来还能看到初升的太阳。
“小姐,小姐,你怎么又自己下地了,没摔着吧?”小兮看着风萧萧一脸担忧。
风萧萧转转头:“瞧把你紧张的,小兮,本小姐生活要自理。”
小兮笑着摆好碗筷,不出意外,又是吃面。
风萧萧指着柴草堆:“刚刚屋子里飞来一只乌鸦。”
小兮面露喜色:“小姐,说明今日有好事发生啊?”又继续道:“乌鸦喳喳叫,好运就来到!”
风萧萧好几层赘肉的下巴抖了抖,这五行大陆和她前世的说法,反的。
小兮掐着指头:“哎呀,一月期满了,说不定今日王爷就来接小姐回紫阳宫了。”
风萧萧内心哀叹,想给小兮洗脑,看来还得费些时日,昨日才说不要对男人有期许的。
两个人吃罢面,风萧萧习惯性拍了拍肚皮。
她用胖手拉起小兮:“趁着早晨空气清新,出去走走吧。”
小兮自然乐意陪伴左右。
刚出门,一个紫色的身影缓缓走近,小兮比风萧萧还激动,抓着小姐的手开始渗出汗来,嘴里喃喃:“小姐,我就说嘛,好事要来,看看看,王爷来接我们了!”
那是第一次风萧萧见易水寒,他身穿紫袍从晨曦中踏光而来……
慢慢走近,看得真切了些,风萧萧对他的相貌没有偏见,那张脸像极了前世的一位明星,叫什么名字她给忘了,因为平日里她只追武打明星,对流量明星的名字记不起来。
易水寒天生贵气,风萧萧有那么一瞬脑袋打结,帅气,俊美,冷酷,高傲,是风萧萧给他贴的标签。
在离风萧萧一米远的地方,易水寒站定,他已经多日没有在太阳底下见到风萧萧,风萧萧还是风萧萧,只是那双以往柔和的眼睛看上去有几分陌生。
他冷哼两声,念及她昨夜和前夜的荡妇言语,捏紧了手中的锦帛。
风萧萧敏感捕捉到“来者不善”的强烈信号。
果然,下一秒,易水寒开口:“风萧萧,你身为王妃,知法犯法,新婚夜点火影响恶劣。面壁思过期间不守妇道,不配当皇媳……”
易水寒还想振振有词,风萧萧的大笑声打断了他。
风萧萧用手指着他:“你说你要休了我?”
易水寒挑眉:“那你以为呢,你的所作所为足以让本王休你三次!”
风萧萧又大笑:“太好了!正合我意,易水寒,太好了!”
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原来不用放火就能拿到自由通行证,她要上去抢那封休书,万一他反悔了怎么办。
小兮见状慌乱:“王爷莫怪,小姐落水后失忆了,脑袋不太,不太正常。”
易水寒看着一脸不知羞耻的风萧萧,内心道,原来以往的温柔都是装出来的,她原是一个泼妇。
来时路上的那一点点对她的歉疚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变本加厉的愤怒。
风萧萧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休我可以!咱先把话挑明了,新婚夜点火我认了,这不守妇道之说从何而来?”
易水寒怒气冲冲:“你心知肚明!”
风萧萧想起小兮所说,住在柴房之后她就几乎没迈出过柴房,期间也没有任何人来看她,她清清白白,绝望之下才跳入荷花池,她要为原主风萧萧讨回公道。
风萧萧手指着易水寒:“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是你们这些皇子惯用的伎俩,你不能这样抹黑风萧萧!”
以前的风萧萧哪敢这样说话,还指着他的鼻子,易水寒暴怒:“本王清明的很,也不会无辜冤枉一个荡妇!”
他喊她“荡妇”,士可杀不可辱。
风萧萧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上去就赏给了易水寒一巴掌,顺势抢下他手里的休书。
小兮吓得大气不敢出。
风萧萧这动作一气呵成,刑警之风又回来了:“好你个易水寒,我今日算是认识你了。这一巴掌是我替风萧萧打的。”
易水寒愣怔,脸上火辣辣的,这荡妇手劲不小。
易水寒来柴房的路上想到两种情况:一是风萧萧看到休书后,哭哭啼啼下跪求饶,求他收回成命;一是逆来顺受地接下休书,一句话不留地出府,冷落她一段时间也好,风餐露宿,她很快就会回来了。
休书上没有盖章还不作数,这一点他不打算告诉风萧萧;休书是用特制无影墨写的,一个月后便会字迹消失,他更不打算告诉风萧萧。
这个女人,他还不打算让她逃出自己的手掌,天定的娃娃亲,他就杠上这个死理儿。
可眼下这情况,完全不在他意料之中,这个女人疯了!而且是失心疯!
他后悔了,他应该盖上印玺,用一百年都不会褪色的上等墨。
风萧萧冷笑两声:“易水寒,我今日之话,希望你永远记住。”
她用尽全身力气:“不是你休妻,是我休夫!你不配做风萧萧的丈夫,不配!”
从没有一个男人,敢这样对她。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这样对他!
易水寒站在那里气的说不出话来,手臂直抖,以他以往的性子,肯定是要还回那一巴掌的,可他没有。
眼睁睁看着,风萧萧手执休书在小兮的搀扶下向侧门走去,他的眼前有些模糊……
好像哪里不对,难道就这样,结束了?!
他忍不住吼出一句:“风萧萧,你,你疯了,走出这个门就别再妄想回来。”
他以为风萧萧没有听见,却见她转头,笑着一字一顿地说:“请我,我也不回来了,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易水寒感觉她脸上的肉堆在一起嘲笑自己。
“你,你!”
风萧萧潇洒道:“谢谢你的成全,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返还!”还哈哈大笑了两声!
风萧萧这才真切感受到十几年前学的古诗词,魅力无穷,杀伤力十级,不错!
易水寒握紧拳头,风萧萧,她这个疯子,她就这么走了……
风萧萧大踏步走向王府的侧门,小兮感觉小姐脚底生风,她得多委屈、多愤怒才能这么快拖动圆乎乎的身体啊。
到了门口,雕塑侍卫照样拦截,风萧萧一展休书,他们立马放行。
风萧萧深深呼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小兮本想安慰她几句,没想到她过来就给小兮来了个熊抱:“太好了,小兮,我们自由了,我们自由了,自由万岁!”
小兮是宰相府的丫头,这些年见过不少世面,但她从未见过一个女子被休之后欢呼雀跃的,她家的小姐不仅失忆了,还脑袋烧坏了。
小兮不怕跟着小姐吃苦,她是怕小姐吃苦,她这副身体每日没有三碗大面填不饱的。
现今小兮的身上有这些年攒下的碎银,可以维持一个月的伙食,可住在哪里就成了问题。
风萧萧就只有手上的镯子,头上的饰品值点银子,那可是她生母临终前给她的嫁妆,动不得的。
风萧萧满脸堆笑,小兮一脸愁容。
一个是得到了自由的欢畅,一个是担心没有着落的惆怅。
小兮忍不住问:“小姐,我这里有些碎银子,够我们吃一阵子,可晚上住哪里去?”
住哪里去,风萧萧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前世执行任务的时候,有时为蹲点整夜耗着,但她知道眼下这副身体,在大街上是支撑不了漫漫长夜的。
风萧萧手往前一指:“回娘家看看!”
小兮担忧地拉住她:“小姐,还是不要再回宰相府了。”
风萧萧转头:“怕什么?我就不信养了我十八年的地方,还不给我留张床。”
小兮知道落水后的小姐有些癫狂,她是劝不动的,便不多言。
赤金国的街市上一片繁华,风萧萧看着只有在电视剧中见到的场景,这里瞅瞅,那里看看,身子原来是越活动越灵活的,此前的风萧萧每天懒得动弹,所以四肢僵硬退化。
自从风萧萧使用了这副身体之后,发现也可以通过努力让它稍微灵活一点儿。
风萧萧只是一饱眼福,对于消费她可是非常理性的,前世她不是喜欢逛街的女孩,除非买必需品。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风萧萧被休的消息,比她和小兮的脚步走得都快……
背后传来:
“咦,快瞅瞅,那不是风千斤吗?据说被凉王扫地出门了!”
“啧啧,老马,你得给我十两银子,我们打赌我赢了,我就说风萧萧那样的胖子不可能得宠,哈哈!”
……
小兮气得干跺脚,但没有办法,谁让舌头长在别人嘴上。
风萧萧进入一处文房四宝店,手书几个大字,让小兮给她贴到背上。
小兮念着“背后说人烂舌头,背后指人烂指头。”
小姐的想法真是让她匪夷所思。
风萧萧自从贴上那张纸,背后的声音少多了,别说还挺管用。风萧萧并不在意别人的冷嘲热讽,只是太过闹腾,影响她逛街的心情。
转眼就到了下午,风萧萧已经累得瘫坐在一处街角,完全不顾什么大小姐的礼数,小兮在她旁边数着自己钱袋里零星的碎银子,计划着怎么去花可以更合理。
风萧萧看她一眼:“好小兮,我们先解决今天晚上住宿的问题。你放心,你家小姐有本事养家糊口的。”
歇够了,风萧萧起身让小兮带路,往宰相府走去。
宰相府的大门本是敞开的,一见风萧萧回来,立马关紧,果真让小兮说对了,这个宰相府对她的态度不对劲。
风萧萧才不管这些,虽然吃了个闭门羹,但她脸皮够厚,咚咚咚敲门。
门内传来几位女子的声音:“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
“被休了,给父亲丢人了,还有脸回来?”
……
风萧萧继续敲门,门开了,结果迎接她的是一盆冷水,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变成了落汤鸡,浑身湿哒哒的往下滴水,风萧萧想飙脏话,想一想还是忍住了。
她大声喊道:“将来有一日,你们请我,我也不会再回来!”
风萧萧气呼呼地想,她虽是庶女,但好歹也是亲生,难道这一世的父亲风崇年就任由她们如此对待亲生女吗?
小兮一边给风萧萧整理头发和衣衫,一边道:“小姐,我就说嘛,这宰相府回不得。风大人什么性情你大约也忘了,他惧内。”
小兮继续:“你嫡母,也就是大夫人家在朝廷里的关系千丝万缕,你父亲不敢得罪,只得每天哄着……”
想起前世父亲与母亲各自优秀,互相恩爱的样子,风萧萧忽然感觉胸闷。
“小兮,我此前有没有朋友之类的,闺蜜之类的?”风萧萧还存着一丝希望。
不是说出门靠朋友吗,小兮低下头:“小姐,你以前最不喜欢的就是交友啊,所以没有什么朋友。”
风萧萧失望了,原主风萧萧看来是标准的宅女一枚。
小兮又惊喜道:“小姐,白剑飞白公子算是小姐唯一的——朋友,可他眼下人不在——他们白府不知愿不愿意收留小姐。”
风萧萧看着西边的落日:“就你说的老情人?我天,小兮,我要是去他家,那就等于坐实了荡妇的罪名啊,不干!”
小兮不忍小姐受委屈,小姐总不能大街上过夜,小兮挖空心思地想:“小姐,我想起一个地方,城郊有个大杂院,据说,很多乞丐都住在那里,不如,不如我们就去那里凑合一晚上,只是那里条件太差。”
风萧萧打断她:“都什么时候了,我不挑。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行,快走吧,要不天黑了!”
去往城郊大杂院的路上,风萧萧想起中学时候学的《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聊以自慰。
紫阳宫内,易水寒早上的气还没有消,午饭也没吃,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气些什么。风萧萧何时变得那么狂妄,凌厉的眼神如此陌生。
拜过堂了就是正经夫妻,可风萧萧完全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或许当初父皇定下的这门亲事就是一个错误。也好,早散早了。可胸中憋闷得慌,却无处排解,他朝着门外大吼一声:“拿酒来!”
风萧萧和小兮在夕阳的余晖里走向城郊的大杂院,风萧萧不喊累不叫屈。小兮五味杂陈,她家小姐夫家休、娘家弃,如此凄惨却不见她掉眼泪,比起落水前,小姐变了,坚强的让她刮目相看。
城郊的一座山腰上,一个破败的大院子赫然在目,风萧萧踏着野草丛生的小路,走向院子。
这个院子看上去是以前大户人家荒废了的院落,房间大大小小有几十间。因多年无人修葺打理,呈颓败之色,院墙上的几块砖头摇摇欲坠,屋顶上的野草随风舞动,一不留神,风萧萧差点被脚下的一块石头绊倒。
她和小兮站到院门口的时候,才发现几十双眼睛像看怪物一样打量着她们两个,风萧萧尴尬地笑笑:“各位兄弟姐妹,父老乡亲,我赶路至此,身体实在走不动了,能借宿一晚上吗?”没有人答话。这么胖,走得动才怪。
风萧萧想,这些人都是哑巴吗?
正尴尬时,一间屋内响起一个老妇的声音,“谁在外头吵闹?”
老妇从窗缝里,打量着两个投奔的姑娘:一个胖胖的,一个瘦小的,衣服皱皱巴巴,看上去有些“落魄”,可那衣裳一看都是好料子,该不会是故意装惨,来捣毁我老巢吧?
老妇一发话,众人不做声,这没有露脸的老大娘是这里领头的,风萧萧大声道:“门里的大娘,您可行行好吧,眼看天色已晚——”
老妇开口说话了:“你们来到大杂院也是缘分,可无论是谁,来了就得遵守大杂院的规矩,不管你们是住一晚上,还是两晚上。”
风萧萧以为又要被赶走,她还没忘刚刚宰相府如何对待她的,听到大娘这句话,风萧萧差点跪下:“定当遵从,大娘。”
老妇出门,走路颤颤巍巍,像是得了风湿,再看那张脸,皱纹满布,平淡无奇。她用拐杖指着墙边的两只木桶:“那今日先去小溪边打两桶水来,今日便可以住下。”
小兮抢过木桶:“小姐,你歇着,让我来,你哪能干粗活?”
风萧萧又夺回来:“什么小姐大姐的,小兮,我们都是来借宿的,我怎么就干不得这活了?”说完,风萧萧就提上了两只木桶,小兮跟在她后面,想夺下来风萧萧都不给她。
老妇看着她俩:这主仆两个人有些意思。
胖人力气大,风萧萧一手提着一只装满了水的水桶往大杂院蹒跚走去。虽然气喘吁吁,汗如雨下,但所有的肉肉都在聚气加油,“小兮,小兮,你的任务就是给我擦,擦汗。”
老妇暗中观察,风萧萧和小兮虽然穿着像富贵人家,但主仆情深,也算吃苦耐劳,不像是做戏,便不再为难她们,随手指了指靠院墙西边的一个房子。
风萧萧和小兮一看,异口同声道“又是柴房!”
看来她们和柴房是缘分很深,不过能有个落脚地,这么多人也能相互照应,已经是难得了。风萧萧弯腰鞠躬,下巴和脖子上的赘肉挤在一起,头只能低下一点点:“谢谢大娘,风萧萧来日若有了本事,定当回报大娘和大杂院的老人孩子们。”
老妇挥挥手,活到这个岁数人情冷暖看遍也尝遍了,最听不得得就是美好的许诺,不若眼前的一顿面实在。
风萧萧凭着锐利眼光,看着大杂院的老老小小,他们不是普通的乞丐,更像是流民,听老妇说话,也不像普通的农民。
风萧萧观望一下,这个地方风水不错,大杂院的老人孩子也都是朴实憨厚的样子,她得想法子留下来。
风萧萧啊,风萧萧,没想到你也有今天。想当年,无限荣光,看现在,无比落魄。
她没来由的自信,都是前世的优越感带来的。前世的父亲曾经想让她学经商,将来继承庞大家业;前世的母亲想让她学中医,将来传承中医世家的绝活儿。可惜啊,风萧萧经商学医都不爱,耳濡目染之下,只学得点皮毛。
她嚼着一根狗尾巴草,想:那些皮毛本事,在这个世界估计也够用了。
看看自己的胖拳头,和一抖一抖的大腿。哎,脑子还是原来的脑子,身子却不是原来的身子,二十年的武学算是白瞎了。
风萧萧躺在温暖的柴草堆上做了一梦:
她十几岁在姥姥家。“姥姥,把这些玉米粒背到地里干什么?”
“这是玉米的种子,种到地里就会长成一棵玉米,结出两个大大的玉米好棍子。”
“那么神奇?姥姥我能和你一起种吗?”
“当然,萧萧,大地是万物的妈妈,你善待她,她会给你很多很多礼物呢。”
“比电子娃娃礼物还好吗?比跆拳道黑带礼物还好吗?”
“当然,有一天你就会发现,什么礼物都比不上大地的礼物,因为你吃的每一顿饭,都是她给你的。”
……
后半夜,风吹窗户发出支棱支棱的声音,风萧萧醒了,她想:这个五行大陆是一个没有战争的大陆,不用打打杀杀,忙于逃命,这一点十分的好。
可这个五行大陆,没有多种多样的蔬菜和水果,没有丰富的粮食作物,饮食实在单调又没有营养。
若不是她顿顿吃面,天天吃面,脂肪堆积,能胖成现在这个“球”样吗?
风萧萧重生之后原本只想着经商致富,谁让背叛她的前男友最后是抱了院长千金的大腿?她现在的想法有那么一点改变:改善生活得从源头开始,从土地开始……
在这个基础上挣钱,把土变成黄金,让更多人跟着她改善生活,到时候说不定满世界的男人都来抱她的大腿,到时候她会用“旋风踢”一脚踢开:滚开,都滚开,老娘我喜欢独美。
那时候,如果被她休掉的易水寒在场,还不当场吐血!
想着那个名场面,风萧萧笑猪叫声,这大半夜的听了令人惊悚。
紫阳宫里,易水寒还没有睡,他因为饮酒脸色绯红,莫名打了两个喷嚏,脑袋有些疼痛,“风萧萧,你给老子等着,我和你没完,没完……”
他闭上眼睛,又看见六岁的风萧萧仰着粉嘟嘟的小脸,在对着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