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一如既往的貌若天神

2025-08-10 16:52  楠说推荐

“喂!”

他肩头忽然被人拍了一下,一股寒气从后侵蚀袭来。

柳幸川深邃冷凝的目光,面无表情地看向她。

白夭也终于看清男人的真实容貌,五官俊美,棱角分明,眼如日月分明,鼻势高直则尊贵,这唇红齿白的面相,放在九千年前,那妥妥的帝王相啊!

但奇怪的是,他却是劫煞加孤辰寡宿,是大凶之命,注定一生孤独,和他帝王相格格不入。

再看男人的气势,清冷得像是坠入凡间的神明。

可能坠入凡间时是双脚先怼地,所以瘸了,只能坐着轮椅。

白夭微微眯眼,深吸一口气,闻到男人身上有一股似有若无的莲香血气。

他身上有伤口!

定睛一看,果然男人衣袖之下手腕上缠着一个不起眼的绷带。

“莲香……和死对头的血是一样的味道。”白夭双眸发光,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这世界上拥有莲香血的人很少,迄今为止她就见过两个人,一个早就死翘翘化为一堆黄土了。

一个近在咫尺,浑身上下散发着诱人的味道。

莲香血对她来说毫无抵抗力,甚至有致命的吸引力,吸上一口,能快乐上天。

嗯,这个男人她吃定了。

不止是魂魄,还有肉身,她都要吃!

柳幸川早已习惯别人对他异样的眼神,可这女孩看他的眼神却让他感到浑身不自在。

就像是……在审视猎物一般,目光露骨直白得很。

猎物?

呵。

敢把他当猎物来审视的人,她绝对是第一个。

柳幸川抬眸,那双深邃冷漠的眸子锐利地盯着她,浓重的压迫感袭卷而去。

白夭微微挑眉,咧嘴一笑朝他眨眨眼。

柳幸川眼底闪过一丝冷然,“……”

她还真是一点也不忌讳自己。

白夭贪婪的盯着他,正想有所行动时。

宴会厅的门突然被人打开,一群穿着制服的人出现。

傅长霆也随之出现,神情冷漠指向她,“就是她,伤了我十几个保镖。”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所有人不可思议的目光落在白夭身上。

她一个一米六都不到的小女孩,看着黑黑瘦瘦的,怎么可能打得过傅总那些训练有素的保镖?

那些保镖可都是从正当保镖公司出来的狠角色啊。

傅长霆要不是亲眼看见派去抓她的人,都被她打得落花流水,叠罗汉似的堆在楼梯间里,他死也不会相信这是她干的!

事实摆在眼前,确实是白夭打伤了保镖们。

“白夭是吧,你在公共场合闹事,扰乱治安蓄意伤人,现在将你逮捕,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一切都将成为呈堂证供。”为首的人拿出银手镯。

白夭也不傻,从原主看的黑白电视机的记忆中知道,只有犯罪嫌疑人才会受到银手镯的待遇。

“我是正当防卫,何错之有。”

她用胳膊肘捅了下柳幸川,“对吧!”

柳幸川眉梢微微一凝,有些不悦被人碰。

但奇怪的是,被她碰到的瞬间,困扰他多年的一种压抑感,忽然减轻了不少。

这种压抑感,用爷爷请来的某个大师所说,是他前世罪孽太重,魂魄压了很多东西,所以会有这种无法抑制的痛觉。

她……只是巧合吧。

众人哗然,她竟敢触碰柳幸川这瘟神?!

不用说,土包子死定了!

傅长霆见此心下一惊,白夭这个土包子竟然和柳幸川认识?!

怎么可能?

听说柳幸川是个天煞孤星,连他自己父母都给克死了,从小到大就没有一个人愿意和他玩。

土包子是怎么认识他的?

“呵,果真是山野出刁民,这么快就想抱京城柳家大腿了?”

白夭微微扬眉。

抱大腿?

是抱着大腿玩的意思吗。

她看猎物的目光又一次落在柳幸川的腿上。

腿虽然废了,但这双大长腿确实笔直修长,可以吃好久的样子。

“柳总,您认识她?”傅长霆语气有几分敬重的问。

柳幸川一脸淡漠,冰冷又无情的看了他一眼。

虽然什么也没说,但好像又都说了。

傅长霆很看不惯他这种冷冰冰没有感情的人,但谁让京城柳家是顶级豪门呢,连傅家也要仰望的存在。

所以,给他三分面子罢了。

“看来柳总不认识这土包子,把她带走,我要让她牢底坐穿,再也出不来!”

制服人员们顿时冲上来抓她。

白夭刚才打保镖们已经把仅剩的力量给用完了,现在仅凭肉身力量是打不过这些人的。

她贪婪地盯着柳幸川,死人般的眼眸里暗潮涌动。

突然。

她身形一动,敏捷如电!

又做了一个让众人始料未及的动作。

一个箭步俯冲!

众目睽睽之下,扑进了柳幸川的怀中。

银牙一张。

直冲柳幸川那细嫩冷白的脖颈上狠狠咬了下去。

在场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柳幸川出了名的晦气,但凡近他身者,必然会倒大霉,白夭倒好,不止扑进人家怀中,还像吸血鬼一样啃人家的脖颈。

宴厅空气刹那间凝固了。

“放开少爷!”柳幸川的保镖们气急败坏地赶来,但又没有一个人敢进三米内拉开她。

柳幸川也没料到这个其貌不扬的丫头竟然当众玷污他。

他只觉脖颈一痛,清晰的感觉到她那冰冰凉凉的唇在用力吮吸他的血液。

俊美如斯的脸庞刹那漆黑阴沉。

他单掌用力,扣住她的肩头,猛地一推。

白夭一下子被他推得远远地。

她不怒反笑。

露出的两颗小虎牙上还残留着他的鲜血,笑容说不出的阴森诡异。

“宝贝,你真美味。”

美味?!

有这样夸人的?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说过他,放眼整个华国也无人敢非礼他!

柳幸川一摸脖子,一手的血。

俊脸冷沉得宛若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快去请楼医生来给柳总消毒包扎伤口!”保镖们慌了,生怕少爷有个什么闪失,柳家不会放过他们。

傅长霆更是抓到什么把柄似的,冷冷道:“都看见了吧,这丑丫头当众都敢杀人,还不赶紧把她抓走!”

几个警员蜂拥而上,拷住了白夭,触碰到她手的时候,他们暗暗吃惊。

因为这双手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温度。

就像是死人的手一样。

白夭戏谑地看了眼傅长霆头上冒出的两个青白可怖的小鬼头,指着他的头幽幽说道

“你印堂发黑有血光之灾,支票再给我一张,我帮你吃了他们。”

傅长霆脸庞一下子阴霾无比。

原来爷爷给他订下的未婚妻,不止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土鳖,更是个精神病。

“滚!”他厉呵。

血光之灾?

鬼才相信这种神经病说的话!

白夭被带走了,临走时她还特意回头盯了眼柳幸川,眼神贪婪似乎在说:宝贝,等我,我还会再来吃你的。

柳幸川从没让人这样欺负过,心情奇差的回到云顶墅区。

楼星辰早就拎着医药箱在别墅里等候多时,见他出现,忙不迭的戴上护身符,才敢近身给他清理伤口。

“咱们柳爷这是遇上吸血鬼女郎了呀,看把柳爷啃得,一脖子的血。”

对于这个损友的吐槽,柳幸川一双明眸深不见底的黑。

楼星辰幸灾乐祸道:“还好没咬破你的大动脉,否则就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对了,听说她是傅长霆的未婚妻?伤了你,你想怎么处置她?”

柳幸川面无表情,“不需要。”

他还不至于报复一个丫头片子。

但……

“她碰了你还吸了你的血,就算你不出手,她也活不过三天了吧。”楼星辰对此深有体会。

想当初十年前在国外第一次遇见柳幸川时,因为自己的无知碰了他,结果活脱脱倒霉了一个月,然后在病床上躺了三个月!

柳幸川薄唇紧抿,沉默不语。

他是无神论者,但从小到大发生在他身上的事就很特别,所有人都说他是天煞孤星,克死父母,但凡碰过他的人,都会倒霉。

就连爷爷见他,也得佩戴着从高人那请来的护身符,才能安然无恙。

这么多年来他早就习惯了,但今天这女孩闯入他的禁忌,下场绝不会好。

“如果她……就给她家人送去一点补偿吧。”

柳幸川无能为力的闭上眼。

他始终改变不了被他无意或间接伤害过的人,只能做出一点小小补偿了。

楼星辰笑道:“你每次出去回来脸色都会很难看,今天还行,还挺有气色的,也没有要晕倒的迹象,不错不错,身体有好转。”

闻言,柳幸川猛地睁开眼。

他突然惊觉,困扰他多年让他连觉也睡不好的压抑感,现在居然感受不到了?!

只觉整个人从来没有过的舒畅,好像任督二脉被打开一样的舒服。

想到这是遇上白夭才出现的改变。

柳幸川眼神一暗。

“难道爷爷说的那个人是她?”

*

牢狱里。

“等你的监护人到了,做了担保你才能出去。”

白夭被推进一间黑漆漆的屋子。

这一等从天黑等到天亮,接到消息的白宗明匆匆来到,不容分说冲她劈头盖脸的骂。

“昨晚是你妹妹的订婚宴,你个没长脑子的竟然去搞破坏,要是因为你耽误了两家联姻,你拿什么赔偿老子的损失!”

他看不见女儿衣服上一身是血,话里除了责备就是嫌弃。

白夭看着这个额头窄又凸子女宫低陷的中年男人,正是原主的亲生父亲。

这张脸,一看就是重利益较为自私的人。

她在打量他的同时,白宗明也在打量这个十八年没见过面的女儿,越看眼里的嫌弃就越多。

虽然流着他的血,但这女儿生得矮小,长得丑陋,人还黑,标准的一副没见过世面乡下人的晦气样,一点也没有薇薇的美丽大方,知书达理。

这要是传出去,别人知道他白宗明生了个这样丢人现眼的女儿,肯定要笑掉大牙。

憋着怨怒的一股气,白宗明办好担保,将她推进一辆宝马车里。

白宗明一上车就嫌弃的勒令她。

“既然来云城投奔我,你以后就得听我的规矩做事,回去后只能在家安分待着,不许出门丢人,让别人知道你是我的女儿,听见没?”

白夭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注意力全在车窗外的世界上。

九千年后的世界,高楼大厦,人来车往,繁华得如梦一场。

现在的世界是末法时代,同时又是科技发达的时代。

她稍微一感应,便知这座城池灵气稀薄得几乎不可察。

想到九千年前灵气鼎盛的九州大陆,强者如云,修仙者比比皆是,而现在连个御剑飞行的人都没有,出门只能坐这种慢吞吞的小汽车。

屈在这狭小的车厢里,还不如骑马来的快意呢。

白夭神情幽怨,被封印的这九千年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得而知。

宝马车开进了别墅区。

这里的房子都是一栋栋外貌相同的联排别墅,白家就住在其中一栋。

车停在白家门前。

白夭看着这栋三层半高的漂亮小洋楼,眉梢微微一挑,无比嫌弃道:“狗看了都摇头的破地。”

“你说什么?”白宗明没听清楚,严肃地交代她:“等下见了你钟阿姨要好好表现,不许把你乡下人的那套陋习带回家。”

他提到的女人,就是他的再婚妻子钟琴,白薇薇的母亲。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门前,只见一个浑身珠光宝气的女人打开门,看见白夭的瞬间那张保养得又美又白的脸庞顿时变色。

钟琴急忙捂住口鼻,生怕被传染什么似的。

拿出一个鸡毛掸子,嫌弃的往白宗明身上弹灰尘。

“你看看你这一身的灰,可别把脏东西带进咱们家里来。”

“哎唷这是什么味,好臭啊,老公你快去洗个澡!”

钟琴把白宗明推进屋里,故意把白夭一个人晾在门口干站着。

嫌恶又挑剔的眼神上下打量这个不速之客。

果然和薇薇提到的一样,这白夭长得又黑又丑,尤其那张脸,面黄肌瘦的,脸颊和嘴角都起皮了,一看就是从来没擦过护肤品的乡下人。

她故意不说话,以为这小土包子会尴尬自卑得满脸通红。

白夭只是一脸似笑非笑,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又大又亮,深沉又带着寒气的看着她,仿若能看穿人心。

钟琴被她那死人一样的目光盯着,竟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悸。

反应过来自己差点被一个乡下土丫头给震慑到,她两眼一瞪,没好气地指着她那双周婶从垃圾堆里扒拉来的山寨匡威破洞帆布鞋说道:“把破鞋脱了,在外边擦干净你的臭脚再进来,要敢踩脏我家地板,我要你好看!”

说完,扭着水蛇腰高傲的转身进屋。

白夭置若罔闻大步流星走进去。

“叫你脱鞋擦脚没听见吗?!”钟琴见她直接进来,气得大叫,趾高气昂地叫道:“看看你的脏脚把地都给踩脏了,这得多少细菌啊!”

“去杂物间,拿毛巾把地给我一点点擦干净,擦不干净今天不许吃饭!”

白夭环顾一圈别墅,声音浅淡,“我的身份证在哪?”

原主的记忆告诉她,在如今的世界走动,需要身份证才行,而她的证明在白家。

钟琴傲气冷笑道:“怎么,你还看不上白家,还想去高攀人家柳幸川?”

昨夜在酒店发生的事,她已经听说了,听说白夭竟然当众生扑柳幸川,真是不要脸。

“你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得上柳幸川么?人家可是堂堂京城柳家,怎么可能看得上你这种乡下来的臭丫头。”

“也是,傅女婿看不上你,退了你的婚,你总得找后家吧。”钟琴轻蔑嘲笑道:“可惜你找错了人,柳幸川是出了名的瘟神,靠近他的人都会变得不幸,你扑了他,身上肯定沾了霉运,等会儿把地清理干净,你就去院子里的狗窝睡,可别把晦气传染给我们。”

白夭耐心耗尽了,一掌推开钟琴,径直往楼上找去。

钟琴被她一碰吓得失声尖叫,急忙拿起酒精喷壶,使劲往被她碰过的地方消毒。

白宗明听到动静出来,见她往楼上去,疾言厉色地呵斥。

“谁准你上楼了,没听见你钟阿姨说什么吗,晦气玩意儿滚出去!”

钟琴拿腔作势的冷笑道:“乡下人就是没规矩!才刚到新家的第一天,就迫不及待想拥有好东西了,像这样的孩子手脚肯定不干不净。”

“要是让她住在家里,家里值钱的东西不都得被她偷走。”

白宗明脸色阴沉,质问白夭,“老子跟你说的话你全当耳旁风了?”

这个女儿天生就惹他厌烦,要不是这次被傅家突然接回云城,他根本就不想管这个闲事。

更不想让这样丢人现眼的女儿,来破坏他们一家三口幸福的生活。

看着白夭一脸慵懒的斜倚在楼梯上,那吊儿郎当没把他放在眼里的不羁样子,让白宗明更加生气。

“我让你滚出家门!院里跪着去!”

白夭看着气得脸红脖子粗的的白宗明,扑哧笑出声。

“这破家谁爱待谁待,我只拿回身份证。”

白家别墅阴气很重,别看装潢得富丽堂皇的,实则藏污纳垢是大凶之地,她跑都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愿意留下。

钟琴阴阳怪气地嗤笑道:“老公,你听见没,还不快把身份证还给人家,别耽误人家去钓金龟婿呀。”

白宗明反正也不想看见她,很干脆利落地拿来身份证,又从钱包掏出一沓百元大票往她身上砸去。

“行,你想走老子不留你,自己坐车滚回乡下去吧,城市不适合你,以后别再来丢人现眼了!”

白夭接过身份证,讥讽的看了眼他,淡淡说道:“家宅大凶,一年之后你必破产。”

她说完,轻飘飘地踩过一地钞票,头也不回地离开白家。

“老公,你听听你这个乡下女儿说什么?她居然诅咒我们家破产。”钟琴被气笑了,“傅长霆马上就要成为白家女婿,有傅氏集团这个大靠山,白家的公司只会蒸蒸日上,步步高升!”

白宗明倒是松了口气,他才不在意白夭说了什么,只要她能滚出云城,不在他面前碍眼就行。

不然,看见她那双黑漆漆的眼睛,他总是想起车祸死去的前妻。

一阵阴风飘来,白宗明只觉后背一凉,但没多想,亲热的搂住钟琴的腰肢,笑道:“她总算没死皮赖脸留下,老婆别生气了,来亲一个~”

两人搂搂抱抱的进了卧室。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一个五官分裂,四肢扭曲,满脸是血的女人立在床头,眼神充斥着血,阴森冰冷的看着他俩在做运动。

*

售楼处。

白夭走进来时受到众售楼小姐的鄙视,没有一个来接待她,甚至有保安过来恶狠狠的要赶她出去。

“生意送上门也不做?”她一脸淡漠,晃了晃手里的支票。

这下众人脸色顿变,连忙好声好气供祖宗似的招待她。

“这座城里最贵的别墅在哪?”她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喝着酸酸甜甜的柠檬茶,问道。

“云城最贵的别墅当属云顶明珠,别墅群是最大也是市值最昂贵的……”

售楼小姐话音未落。

白夭爽快地拍定,“给我来最大的那套,拿笔来。”

原主虽然没有上过学,但村里那所最破烂的小学的校长爷爷,不忍看她目不识丁,背着周婶偷偷教她识字写字。

所以,原主并非真的是个文盲,只是在周婶家生活压根就用不上她学过的知识。

她只用记住一个词:干活。

没完没了的干活。

白夭在支票上洋洋洒洒写下一行数字,看着那行数字,售楼小姐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一连串的九!

眼睛都看花了!

没想到这小姑娘看着其貌不扬,原来是个有钱的主。

大厅的电视里突然播放出一条新闻。

“今日凌晨五点,傅氏集团总裁傅长霆连人带车摔进凤凰路正在施工的一条水沟里,人已送去医院抢救,在此提醒广大市民,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白夭扫了眼电视机上傅长霆人模狗样的照片,乐出声,“不听老祖话,栽沟里了吧,活该!”

傅氏私人医院。

病房里,白薇薇坐在一旁,美丽的小脸上刻满了深深的忧愁。

只见傅长霆躺在病床上,左腿被高高吊着,腿断了也就算了,最重要的是……他的脸和脑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血液还在不停地往外生渗,看着触目惊心。

想到主治医生说他已经毁容了,白薇薇就心痛得不行。

傅长霆是她千挑万选的男人,要家世有家世,要相貌有相貌,现在突然告诉她毁容了,那要她以后怎么面对他那张毁容的脸?

怕到了新婚之夜,望着那张面目全非的脸,她都下不了嘴啊!

“薇薇……”傅长霆用力的想睁开眼,无奈双眼肿得太厉害了,只留着一条缝,柔声安抚她,“别怕,只是破相而已,现在医学技术那么发达,做个修复就行了。”

白薇薇泪光盈盈地握上他的手,“我不是在担心你的脸,我是在心疼你,好端端的怎么会摔进沟里,这一晚上担心死我了。”

傅长霆心里咯噔一下。

忽然想到昨天晚上白夭当众说他有血光之灾。

半夜他就开车摔沟里,玻璃扎一脸毁容了,世上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吧……

说不定就是白夭那棺材子把晦气传染给了他,才害得他出车祸。

这该死的棺材子!

傅长霆又气又疼得龇牙咧嘴。

手机突然响起夺命连环扣。

白薇薇体贴地帮他按下接通,把手机放在他耳畔。

“混账东西你怎么回事!竟敢从公司账目转走十个亿!”

他爹傅江气急败坏的咆哮声,几乎要从手机钻出来了,那音量大得把白薇薇吓得娇躯一颤。

傅长霆皱眉,“爸,什么十个亿?”

十个亿虽然不算很多,但公司账上突然转走十个亿,会造成流动资金一下子的短缺,耽误很多合作项目。

傅江怒吼道:“你还敢问老子?你个败家玩意儿竟然给那棺材子十个亿!嫌钱太多烧兜是吧?

你给老子等着,老子现在就来医院打断你的腿!”

白薇薇倒吸一口凉气,愤然又眼红极了。

十个亿!

白家全部家产加起来都没十个亿啊!

长霆他竟然出手这么阔绰,给白夭这么多钱?

那土包子值十个亿?

不是她说,就白夭那种低贱的人,一万块都算抬举她了。

“是那张支票。”傅长霆满目阴沉,气得肝都在隐隐作疼,“该死的臭丫头好大的胃口,竟敢拿走十个亿。”

“有命拿得起,她也没命花。”

*

云顶墅区,柳家。

楼星辰拿着iPad看传来的资料,“这个白夭简直就是翻版的你嘛,她是晦气的棺材子,你是瘟神天煞孤星,哈哈哈,不过她比你惨多了,有家不能回有爹不能认,从小生活在山沟沟里,连学都没上过,啧啧,凄惨落魄的我都快怜爱这个小可怜了。”

小可怜?

柳幸川目光沉沉,想到昨夜她咬了他后,牙尖染血冲着他冷魅一笑的样子。

他就觉得难受,浑身说不出的难受。

就好像刚戒掉了一种毒,又染上另一种毒,而且这种毒更加令人上瘾,致命沉沦。

“找到她了么。”他问。

楼星辰摇头,“她取走傅氏十个亿,已经逃之夭夭了,目前下落不明。现在傅氏集团乱成一团,但支票是傅长霆那***自己给她的,属于馈赠,傅江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吃这个哑巴亏喽。”

“目前只能查到她账户里进了十个亿,支出三亿,至于支出去哪了,有点奇怪,暂时还查不到。”

柳幸川眸子渐渐眯起,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一个乡下来的小女孩,要十个亿已经是惊为天人,还一下子单笔交易刷走三亿,这让人不得不怀疑,她是不是傅氏集团对家派来捣乱的。

“去查哪家公司收了钱。”

这丫头片子胆大包天,有点意思。

楼星辰问:“那你还继续找她的人嘛?”

“找,再去查她过往底细。”

“这是我认识你十年来,你第一次对一个女人有兴趣,真是了不得,柳家的万年铁树终于要开花啦?”楼星辰打趣道。

柳幸川薄唇紧抿,眸色凝重。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找她,但……就是想再见她,似乎只有再见到她,他身上的难受感才会消失。

“我会继续查她踪迹,先不打扰你午休啦。”楼星辰刚要走,窗外传来大卡车的轰鸣声,接着是搬运货物碰撞的声音。

“大中午的怎么会有人搬家?”他吐槽道。

柳幸川面无表情地吩咐司机,“去分公司。”

两人万万想不到,他们千找万找的人正搁隔壁搬家呢。

白夭支出的那三个亿,买下了云顶明珠的双楼王之一,此刻她正站在阳台上俯瞰云顶墅区的美景。

这里山清水秀,依湖而建,算是这座城池灵气最多的地方。

她用了一个早上准备齐全生活用品,为接下来闭关做准备。

因为她发现,这具肉身实在太弱了!

她元神强大,哪怕自我封印了九成九,肉身还是一样的脆弱,再不淬体的话,肉身会自爆。

加上原主仅有的知识面实在匮乏。

世间已沧海桑田,她还需要了解吃透这个世界,到底变成了什么样。

一切准备就绪。

白夭盘腿坐在大大的落地窗前,面对一湾碧湖,开始淬炼这具肉身。

随着淬炼。

原主的肉身开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巨大的玻璃窗里逐渐映出一张魅惑众生的绝色狂颜。

变数由里到外,从头到脚,完全换了一个人。

*

一年后。

云城五星级酒店。

今天是傅长霆和白薇薇第二次订婚之喜,两人早早到场在宴厅里端着红酒迎宾卖笑。

看到两人有些讨好各路名流富商的样子,角落里有人发出唏嘘之声。

“去年订婚宴搞得那么隆重盛大,结果傅家闹了一场笑话,还白白流失了十亿资金。”

“这事云城谁不知道,傅总好大手笔,十亿赶走棺材子。”

“他是潇洒出名了,却让傅氏集团陷入资金链危机,差点没挺过去呢!”

“这不,听说傅老总这次不惜花费天价请来一位大师,专门为了改傅氏集团的运势而来,今天好像会到场吧。”

“什么大师?”

“道上只尊称其为一声老祖。”那人神秘又八卦地指着对面一个西装革履英俊成熟的男人说道:“知道三年前破产的萧氏集团不,被人陷害,负债破产,爹跳楼自杀,儿子萧衍锒铛入狱。

一年前,就是这位传说中的老祖助了萧衍一臂之力,才让破败的萧家在短短一年时间里东山再起,公司资产迅速进入云城前十名。看,那个人就是萧衍。”

旁人一阵唏嘘感叹,不禁期待起这位传说中的老祖到底什么来头。

这边,傅江一把把儿子拽到角落,肃声交代:“等下老祖就到了,你记住,必须带上薇薇第一时间当众给老祖磕头,恭恭敬敬地请老祖移驾主位座。”

傅长霆也听说过老祖的名号。

短短一年时间,在云城名声鹤起,多少濒临倒闭破产的公司,就凭着她一句话,便起死回生,风生水起。

至今道上有一个传说:老祖金口亿言,一句一亿。

“爸,你放心吧,我和薇薇说过了,她会照做的。”

这一年来的变故,傅家差点破产。

为了渡过傅氏危机,他硬着头皮跑遍了亲戚家和各家银行,没一家敢借钱给他。

可谓尝尽世人冷眼,受了多少屈辱。

现在傅长霆也明白了,只要这位传说中的老祖,能让傅氏集团再回云城榜首,别说跪下磕头了,就是让他舔鞋子,他也愿意。

而且,能被尊称为老祖的人,想必年纪已经很大,是位头发花白和蔼可亲的老奶奶了吧。

当众给长辈磕头,也不算丢人,就当提前拜年了。

今日订婚宴,表面上是他和薇薇订婚,实则是想借这位老祖在云城的威望,重新给傅氏集团立威。

等老祖金口一开,他傅氏重回云城榜首,指日可待。

那些曾经为了钱羞辱过他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傅长霆冷眸微眯,眼底一闪而过的阴戾之气。

“老祖到——”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所有人敬重又期待的目光,看向宴厅入口处。

只见一位身材凹凸曼妙的少女,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亮眼的是她那一身名贵非凡物的玄色旗袍,让她看起来冷魅神秘得如同恶魔降临,上位者的压迫感一下子袭来。

不过最为惹眼的还是她那张极其精致漂亮的五官,琼鼻樱唇,明眸皓齿,绝美得仿佛是上天精雕细琢的完美杰作。

她婴儿般的肌肤上没有任何的瑕疵,只是肤色过于冷白了些,不禁给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

美眸傲然如凰,漆黑深沉中透着些许慵懒的冷傲。

一个淡漠的眼神环顾宴厅,明明那么漫不经心,却让人根本无法忽略那强大又致命的压迫感。

绝色风情在她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傅长霆看着她,眼底不由自主地闪过一抹惊艳。

就连白薇薇看见这张脸,心底儿都忍不住泛起一丝嫉妒。

她记得邀请名单里没有这个人啊,难道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十八线小明星,想来勾引她家长霆?

看她长得一脸狐狸精样,说不定就是一个混入他们上流社会的宴会中,浑水摸鱼想钓金龟婿的嫩模或者小明星而已。

这种人,她见多了,仗着自己长得美,到处勾引别人的老公。

呸!

真不要脸!

这种下贱的女人,除了那张好看的脸,一无是处!

“请问你是?”傅长霆上前一步,自认为很有绅士风度的朝这个绝色美人微微一笑。

“不是你们请我来的么。”

白夭反问道,眼底一抹戏谑闪过。

这蠢货居然没认出她来。

也是,一年前站在这里的她,形象丑陋不堪,如今的她淬体后容貌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变成了自己原来的容貌。

蠢货当然认不出来,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正是一年前被他当众退婚羞辱的白夭。

傅长霆愣了愣,旋即恍然大悟,“你一定是老祖的孙女吧?老祖她人呢,还在后面?”

他说着,殷切地往她身后看去。

“只有我。”白夭淡淡道。

白薇薇嗤笑一声,上下打量她,“这种人怎么可能是老祖的孙女,我可没听说老祖有孙女。”

“你说,你是老祖孙女吗!”

白薇薇冷眼问道,她早就听说过老祖威名,老祖只身一人,哪来的什么孙女。

白夭一脸淡然道:“不是。”

“霆哥哥你看,我就说吧她肯定是假冒的,差点坏了大事,趁着老祖没来之前赶紧把她赶出去。”

“看她穿着一身漆黑,跟奔丧似的,看着就让人感到很晦气。”

傅江一颗心本就紧张的悬在嗓子眼上,听说她不是老祖孙女,脸色顿变,问道:“那你有邀请函么?”

白夭淡定自若道:“没有。”

傅江气得呵斥道:“这是我傅家宴会,你不在受邀名单里来这里干嘛,请你出去!”

老祖是上了年纪的长辈了,这姑娘是故意的是吧,穿得跟黑乌鸦似的,杵在这光鲜靓丽的宴厅里,惹眼得很。

老一辈的人本就在乎忌讳这些东西,要让老祖看见,迁怒他傅家怎么办。

傅长霆敛去眼底对她的惊艳之色。

他现在看穿她了,打扮得这么冷艳高贵,实则就是特意混入宴会来勾引有钱人的拜金女。

傅长霆面无表情冷酷道:“你走吧,别死皮赖脸待在这里,免得等下保安赶你出去,不太好看。”

“原来是个钓凯子的拜金女啊。”

“她还真是会选地方,今晚参加订婚宴的人都是有钱人,想傍大款,来这就对了。”

“这种拜金女,玩玩还可以,谁会当真娶回家啊,笑死人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每个人看向她的目光,从一开始的惊艳,变成了鄙视。

“不知道她一晚上多少钱,长得这么漂亮,可比那些一线女明星要好看多了。”

“怎么,你想和她翻云覆雨一次?就这模样的,一晚上给她个十几万差不多了。”

“哈哈哈有道理,等宴会散了,我让人去查查她的底细,买她一个晚上尝尝鲜。”

角落里两三个男人肆无忌惮的议论起来她值多少钱。

白夭眉梢微挑,看向那个想出价买她一夜的一脸横肉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许粱,清冷戏谑的音色掷地有声,“我啊,你买不起,因为你明天就要破产了,浑身上下能掏出十块钱我都算你赢。”

许粱一听就笑了,“老子的公司全国五百强,又和傅氏集团有长远合作,你说破产就破产,你算老几啊,臭娘们。”

“我让你滚出去。”傅长霆不耐的冷喝道。

傅江生气道:“和她废什么话啊,直接扔出去!要是耽误拜见老祖,谁能担当得起这个责任。”

傅长霆一个眼神示意而去。

保镖伪装的侍应生当机立断出手来抓她。

“老祖!!您怎么在这?!”

突然,一道狂喜的声音响彻宴厅。

从洗手间回来的萧衍看见她,欣喜若狂地直奔过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恭恭敬敬地给她鞠了一躬。

这标准拜见长辈的90度鞠躬,让宴厅所有人目瞪狗呆,噤若寒蝉!

白夭温和一笑,像是摸小狗一样摸了摸萧衍的头发,“一年没见,你精神了许多。”

她出关第一天就在河边遇到这个萧衍,当时的他刚从牢里出来,一脸的胡子拉碴,骨瘦如柴,满脸绝望得就想跳河解脱,和现在简直判若两人。

“老祖一如既往的貌若天神。”萧衍吹彩虹屁道。

他到现在都记得,他要跳河之时,老祖当时嘬着超大杯波霸奶茶,趴在桥头幽幽看着他,笑盈盈地说了一句。

“这河污染严重,想当水鬼也换个地啊,多臭多脏呀~”

“溺死我本人是不太建议,这年头水源质量不太好,非要死的话,不如给我吃了吧?”

老祖当时咧嘴一笑,阴森可怖的样子,他至今历历在目。

明明辣么好看漂亮的脸,却笑得死气沉沉,别提有多可怕了。

“老祖,您也是来参加订婚宴的吗?”萧衍英俊的脸庞上掩盖不住的开心。

白夭幽幽瞟了眼傅家父子俩那惊悚的表情,淡笑道:“不是,我走错了,这就走。”

“老祖别走!”

扑通两声,傅长霆拽着白薇薇,硬着头皮直接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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